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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莉拉
《六姊妹》拍摄的近半年时间里,淮南成为了北京、上海、横店之外,杨晓培最常待着的地方。点开《六姊妹》的杀青特辑,从穿梭在淮南街巷间的勘景,到满满一屋人的剧本围读,再到拍摄现场的监视器后,我们几乎能在每一个场景里发现杨晓培的身影。
艺术总监与总制片人的双重身份在她身上具象为两种责任——要把控全局,也要精益求精。
把控全局的能力来源于前置的精准判断,过程中及时决策的魄力,以及将一个项目层层拆解、又层层收束的创作经验。它体现在接近80万字的原著,横跨50年的故事,几百人的剧组,从头搭建的10000多平米的主场景……千丝万缕的工作收束到决策者手上,又有条不紊地推进下去。
精益求精则意味着对细节的极致追求,这种细节呈现在剧作的各个环节,是三年十稿的剧本创作,是许多次拍摄叫停后与演员、导演的沟通,也是后期剪辑过程中“保结构”还是“保过程”的纠结。
“我从不认为爆款是可以预制的。”谈到《六姊妹》的成绩,杨晓培表示自己并未完全预料到。这部年代剧成了首部CVB单日收视破5的剧集,并且持续刷新史冠纪录,在腾讯站内播出七天热度值破28000,创下腾讯站内热度最快破28000的年代剧记录,热度后续一路攀升突破29000,也成了西嘻影业成立进入第五年的里程碑作品。但它的创作初心远没这么复杂,“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是个好故事,我们只是想要做好这个故事。”
于是,我们得以在开年看到一个跨越五十年的家庭群像。何家的故事真实地呈现着时代变迁之下,三代女性的坚韧共性、一个家庭的聚散离合、普通人的命运与成长。然而,相比成绩,《六姊妹》带给杨晓培和西嘻影业更多的是价值感,是真诚创作就会有高回报的反馈,是市场仍然认可好内容的信心。
2025年这一声起跑的枪声,仿佛西嘻5年“内容为王”坚持的回音,够响够亮。而向前的跑道并不空旷,蓄势待发、等待接力的还有很多作品。
以“家”文化打开年代剧,温暖底色上的普通人故事
如果说近两年来,大家对于爆剧的定义越来越模糊,在大众和行业的讨论中,出现了不同维度带来的争议。那么2025年《六姊妹》拿出的成绩无疑给行业打了一个样:真正的“全民爆剧”是什么样的?
“爆”体现在成绩之上。从开播起,《六姊妹》就稳居收视率第一,持续刷新CVB黄金时段电视剧史冠纪录,单日最高收视率达5.307%,单日最高收视份额达21.242%,成为首部CVB单日收视率破5剧集。网播热度七天时间突破28000,并一路攀升到29374,成为最快跻身腾讯视频“必看俱乐部”的年代剧,同时拿下猫眼、云合数据、德塔文等多平台榜单榜首。
“全民”则体现在观众群体的广泛之上。以往年代剧更吸引年龄层较高的受众,往往是银发群体、父辈母辈。但点开《六姊妹》的弹幕以及相关话题,会发现大量讨论来自更年轻的人群,既有步入职场的打工人,也有尚未毕业的学生们。
事实上,西嘻的剧总有这种“破圈”的特质——故事书写的是过往的时代故事,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观众能够代入其中,与成长记忆共振,而当下的年轻观众则以过去观照今天,与角色共鸣。
这种特质被杨晓培总结为“当下性”:正是因为这种“当下性”,《六姊妹》呈现出来的是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年代剧气质。
年代剧的叙事往往有一个绝对的叙事主体,以主角个人的命运,牵系其他人物的故事。故事轴线集中在主角的成长与改变之上,虽也讲述家庭,但更多停留在为主线故事服务,成为主角人物弧光中的一抹侧写。但《六姊妹》的主线故事完全建立在家庭的群像之上,没有绝对的主角,这恰恰就是杨晓培看中《六姊妹》这个故事的初衷之一。
杨晓培第一次读《六姊妹》原著在五年前,西嘻刚成立不久的时候。当时这本书还未出版成册,她直接把书打印了下来。她被书中人物众多但仍然清晰的群像叙事,何家三代人在时代浪潮中的命运起伏,以及骨肉亲情间斩不断的羁绊所打动,读到一半的时候就让人去谈书的改编权。
动人的家庭群像在剧中被完整地保留下来,成为故事的主体。在影像的呈现之下,“家”的叙述比文字更为具象,“何家”这样一个普通人家的命运与时代命运的交融显得前所未有的紧密,变成了千万个“中国家庭”的缩影,承载着观众对“家”的集体记忆。
这个家庭的变迁以六姊妹的成长为主要轴线。大姐何家丽身上有着我们母辈身上的责任感,在父亲何常胜去世之后,她担起了家中顶梁柱的位置,一顶就是几十年。二姐何家文则有着女性温柔的底色,与大姐一样有着付出型人格。老三何家艺与老五刘小玲都有着“敢爱敢恨”的洒脱,但不同的是家艺身上仍保留着恋家的本性,刘小玲更追求自由与个人幸福。老四何家欢因为幼时受伤容貌自卑,无论是在感情中还是亲情关系中总处在被动的一方,最后却靠自身能力成功创业。老六何家喜则是被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因为自私任性伤害了家人,最后又因一场病痛悔悟,回归到家庭中。
正如一个网友所说,《六姊妹》因群像而闪闪发光。这部剧人物塑造的成功之处,就是既让每一个人出圈,又让群像深入人心。
每一个角色都完成了独立的故事线,保有独特的个性,在不同角色身上,每个观众都能找到情感共鸣:从奶奶到母亲再到六姊妹,她们的共性在于面对生活的坚韧,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以及想通过自己的付出,让家人与自己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些人物都并非完美,观众能在他们身上看见闪光点的同时,也能看见人物的灰度。女儿家丽偷吃了油渣,阿奶为了保护孙女的自尊心,没有当众拆穿,而是谎称自己忘了炸,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三女儿结婚时,母亲刘美心虽不认可这段婚姻,却偷偷留下一个装满钱的信封。父亲何常胜去世后,在悲痛之余,老四和老五也会为了顶替工作名额而产生矛盾……但所有的矛盾,最终都会被包容进骨肉亲情的联结之中。
故事的结尾停留在一个余韵悠长的画面上,一家人迎着晨光在老房子前围聚在一起,龃龉在团聚中消散,历经风雨后姊妹们再次回到家的怀抱。
角色们的命运又相互交织,在时代变迁之中经历思想的变迁,在与家人同行中完成个人的蜕变。
以往的年代剧中,这种人物成长往往显得“苦大仇深”,在故事转折点上,时代的阵痛会被放大,对“苦难”有着近乎偏执的仪式感。在时代背景下,“下岗”“破产”“生病”等情节的呈现往往做得很重。
然而在《六姊妹》中,人物命运的描写是轻盈的,人物挫折会客观呈现,但不会放大。就像剧中的色调,《六姊妹》的情绪底色是温暖。
这来源于杨晓培对于用户需求的敏锐感知,在她看来,观众对于年代需求正在发生变化。
“现在的年轻观众看年代剧,更倾向于看温暖的故事、展示时代洪流中人物不同生活状态和精神风貌的作品,而不是来回撕扯的情节。他们希望从剧集中获取正能量,看到希望,并在人际关系、情感表达等方面收获一些启发。”
与温暖的叙事基调对应的,是杨晓培提到的另一个关键词“普通人”——《六姊妹》讲的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需要以“平视”的视角去创作,时代烙印应该为立住人物服务,如果过于放大时代背景,难免会有俯视之感。
剧中人物都有着自己的转折点,大姐国营改制的背景下下岗,虽消沉了一阵子,却在丈夫张建国的开导与支持下开始卖菜;老三与丈夫欧阳宝乘着市场经济的东风成为“万元户”,又因为倒卖“毛子”而破产,但二人很快又振作起来,开了一家澡堂。在这些剧情中,时代的变迁会作为背景出现,但真正决定命运的仍然是个人的奋斗。
《六姊妹》打破了“年轻人不爱看年代剧”的惯性思维。年轻观众被轻盈、温暖的叙事吸引进来,看剧的过程仿佛接受了一次“轻科普”,感知到在物质匮乏年代中成长起来的人们,精神仍然很丰盈。
全流程精耕细作,内容能力再升级
在读《六姊妹》原著的时候,杨晓培就意识到这个故事的改编难度巨大。近80万字的内容,50年的跨度,几十个主要人物,再加上一座在剧集中并不常见的城市“淮南”,所有这些内容要在40集内的体量里呈现,意味着一场废戏都不能有,每个剧情都要精准地发挥作用。
因此《六姊妹》剧本创作时间长达3年,一共出了10稿。“一个剧最难的就是在源头上,只有在剧作上把地基打扎实了,拍摄的时候才会二次加分。”
对于年代剧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还原。无论是对时代的呈现,还是淮南的地域特色,一旦在剧作上变得悬浮,故事的可信度、时代的厚重感都会被消磨。为了最大程度地还原时代特征,以及淮南的地域特色,在深思熟虑后,杨晓培还是把编剧的任务交到了原著作者,出生于淮南的伊北手上。
剧作过程中,几组责编会跟着伊北一同创作,把原著中相当有代表性的时代、地域特色拎出来。无论是台词中“油滋啦”“窜个子”“安泰日子”等淮南俚语,还是“淮上蔬菜公司”“田家庵区港口”等标志性场景,如若不熟悉当时当地,这些细节或许就会被略过。
而这些琐碎的细节在拍摄中能一一被呈现出来,主要得益于西嘻“精耕细作”的内容能力,这种内容能力贯穿在每一个创作流程之中。
西嘻工业化制作体系的精细与高效,让《六姊妹》最大程度地落地了那个年代的淮南生活图景。在拍摄前,剧组搭建了超过1万平米的主场景,其中包含4000平米的生活社区场景。从何常胜喝的茶缸、何家丽攥在手里的肉票、何家艺带回家的方便面,到匹配每一个人物特点的服装,工作人员准备了5万多件道具,为演员制作及准备了1万多套服装。
在大量场景、细节的落地之外,为剧集品质保驾护航的还有强大的主创班底。这背后则依靠着西嘻出色的码盘能力。《六姊妹》的故事涉及50年的变迁,四代人的故事,需要的演员量比其他剧更大,同时年代剧的属性决定了演员的质感。能撑得起这样一部时代大剧的演员,国民度与演技必须兼而有之。
通常在剧本创作后期,杨晓培就会开始为角色找合适的演员。饰演“阿奶”的奚美娟是第一个定下来的主演,随后是妈妈邬君梅与大女儿梅婷。
“我们的选角标准就是角色要大于演员,观众看到剧中的她们要有很强的角色代入感。”在所有主要角色中,最后定下来的是饰演老三的颖儿和老四吴倩,她们的表现既出乎了杨晓培的意料,也让观众从刻板印象中改观,用演技再“出圈”。
再然后是对于细节的把控能力与精益求精的创作要求。与以往的每一个项目一样,杨晓培会不断微调每一个场景、道具细节,反复琢磨演员的动作、台词。
在拍摄现场,她时刻关注着导演与演员的状态。如果导演的状态不达标,或者与演员的沟通不畅,她会及时指出问题。她叫停过两次现场,第一次与所有人一起开会,第二次则是与制片人和导演单独谈话,强调“现场是导演的战场,无论在细节的表达上还是演员的沟通上,一定要主动,大家要拧成一股绳。”这次谈话之后,导演与演员的沟通就变得顺畅很多。
多维度的内容能力,全流程的精耕细作最终要服务的还是“真诚”的表达。“故事的真实性,细节上的真实性,情感上的真实性,表达上的真实性,这些在剧中你能让大家看到的话,大家一定是能看进去的。”杨晓培说。
这种“真诚”始终是西嘻内容创作的初心。在初心之上,西嘻依靠着对影视行业的深度认知,对市场的敏锐判断,工业化制作流程的高效运转、项目管理与把控能力,不断为市场输送优质的头部影视作品,也拓展着自己的内容宽度。
无论是《梦中的那片海》开启年代剧的年轻化叙事,表达青年积极追逐理想,为未来奋斗的价值观;《烟火人家》聚焦当下三代女性的情感态度,讲述代际关系中的危机与和解,给观众提供了真实的生活范本;还是《六姊妹》传递家庭的温暖,赞扬时代浪潮中小人物的坚韧与向上……西嘻深耕的不是稍纵即逝的流量土壤,而是能生长出时代精神的创作沃土。
前行五年,西嘻的“变”与“不变”
从剧作到拍摄再到播出,《六姊妹》的五年与西嘻的成长轨迹完美重合。
五年前西嘻种下这颗种子。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不停转向的社会话题与公众情绪,持续变更的用户需求,犹如不规律的天气更替,它们可能随时会影响着根系枝叶的生长,但五年后,这颗种子仍然破土而出,长出丰美的果实。
这不全然是运气,而是西嘻用“变”与“不变”的双线成长构建出的生态,在这样的生态之中,投下一粒种子,在固定周期中就会有所回馈。
“变化”是杨晓培带领着西嘻一次次打破题材边界,拓展多元赛道,也是活水一般运转着的剧集项目。
在2023年末,西嘻将三年爬坡期定下的四大赛道,拓展为两大领域六大赛道,深耕领域包括古装匠制、女性情感、时代情怀,创新领域则有青春励志、悬疑推理、奇幻未来,持续储备着更多元化的影视IP。从《梦中的那片海》开始,西嘻逐渐走出了“古装”题材的舒适区,开始创作现实题材内容和年代剧,陆续推出了第一部女性题材的都市情感剧《好事成双》,当代女性家庭群像剧《烟火人家》,以及以女性视角切入,以家庭讲述时代变迁的《六姊妹》。
求变的底气,来源于杨晓培与西嘻所具备的“当下性”与“前瞻性”。“当下性”在于西嘻保有对市场变化的感知、紧跟市场的敏锐,同时不盲目跟风。“前瞻性”则是始终坚持差异化的创作思路,无论是选择题材,还是占领赛道都先于其他人一步。
年代剧并非当下影视公司的热门选择,高投入高要求的制作门槛让从业者望而却步,西嘻却在三年时间里播出两部。而且无论是“年轻化的表达”还是“女性群像”,以这样的视角创作年代剧,在剧集市场上就是填补空白的存在。
在这个维度上,《六姊妹》的成绩对西嘻的意义很重大。“既坚定了我们做年代剧这个题材的决心,也坚定了多元化创作的道路。”同时,站在市场角度,未来不管是平台还是影视公司,对于这类题材的信心都会有所提升。
“不变”则是西嘻影业一直以来坚持“极致追求卓越精品,用匠心打造头部内容”,建立起自己的内容护城河。
无论是在项目选择,还是内容制作上,西嘻影业最重视的仍然是文化价值与艺术价值。对于现实主义题材的深耕就来源于此,这一方面来自杨晓培作为创作者的天然共情与关注,另一方面则来自于对当下社会话题,主流价值观的观察与回应。
从已经播出的《梦中的那片海》《好事成双》《烟火人家》《六姊妹》,到待播的《焕羽》,以及在筹备中的《大醉凯旋》《小芳出嫁》等,西嘻的剧总关注着最真实的社会样貌,并写实地呈现出人间百态,切入不同年代、不同地域、不同生活背景下的小人物故事,讲述他们生命历程中经历的痛苦与快乐,坚定与迷茫。这种叙事还在不断深挖下去,从都市走向鲜少有人关注的农村,从情感主线走向创业故事。
如果说过去的2024年,对西嘻来说是在跑道上放缓节奏,自管自省,那么《六姊妹》就用一次开门红给出了2025年西嘻“提速”向前的信号。在影视行业仍处在不确定性的当下,这种奔跑的姿态,或许才能给全行业带来逆风而行的勇气与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