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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词烂调
《六姊妹》原著里的一些剧情,远比电视剧残酷的多。
其中,就有当了富太太的何家艺,在过年时回娘家双手叉腰示威炫富那一幕:
“说句不该说的,世界在变人在变,家也就在变,永远用老眼光看新问题能行吗?走得通吗?当初我跟欧阳在一块儿,没一个人同意,恨不得举双手双脚反对,结果呢,现在怎么样?我生儿子住新房穿皮草吃得好,什么没有?我过得不好?哼,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十年河东转河西,谁也不长前后眼,癞蛤蟆也有垫桌腿的时候,别把人看扁了。”
后来,她又逼着找她借钱应急的大姐写借条,当她双手抱臂看着大姐为了两千块折腰,心中郁积的不满和怨气才算是一扫而空。
其实,那薄薄的一张纸,哪里是单纯的借条?
上面写的,字字都都是她对大姐的恨与怨。
要不是后来老六何家喜为了钱把大姐一家从老宅赶走,何家艺此举绝对是名列何家姊妹们忘恩负义榜的前茅。
真要说起来,她跟大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仇,大姐和老太太她们当时不同意她嫁给欧阳宝,也是为她好。
而她不敢招惹老太太,也不能把她妈刘美心怎么着,好不容易找着让大姐低头的机会,可不就要狠狠糟践她一番了吗?
01、掐尖要强。
不同于大姐二姐的懂事顾家,老三何家艺打小就为人奸滑,凡事专爱掐尖要强。
何家的孩子多,可资源有限,像衣服鞋子这些,都是等大的穿着小了,再下放给底下的妹妹。
以至于,家艺虚岁才四岁时,就已经知道要跟姊妹们抢东西了,不仅什么都要争,还事事都要出风头。
而她一直以来的竞争和攀比对象,就是被老天追着赏饭吃的二姐何家文,但凡二姐有的,她都要和人家抢。
怎奈何,她心比天高,却没有相应的资本和条件,无论长相、性格、人缘,还是成绩、体能、嗓音,都比不上家文。
没看到,老太太带她们出门拜年,家文只是穿着朴素的蓝布褂子,扎两根麻花辫子,清清秀秀简简单单自自然然就很美。
可家艺还是个分不出美丑的小孩子,哪怕她全副武装,穿着红褂子,别着红卡子,在大人眼里还是跟个小透明似的。
而家文向来佛性,把什么都看得很淡,也知道爸妈和大姐为这个家有多辛苦,在吃穿上从来都不争不抢。
两人上小学期间,就曾有市体操队觉得家文是个练体操的好苗子,亲自到何家了解她的情况。
可家文认为练体操整天上蹿下跳的,是个体力活,不愿意那么辛苦,就果断放弃了,选择继续正常上学。
但家艺却很喜欢这种出风头的事儿,非闹着爸妈向那位教练推荐她。
结果,她天生弹跳力不足,体格也不适合练体操,两位老师对她进行简单的体能测试后,还是表示想选家文。
后来,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
市京剧团看上了家文的歌喉,特地去学校对她面试,老师急着外出,就托家艺帮她通知家文一下。
而家艺一听是京剧团那么光彩夺目的地方招人,就也想报名,可老师却告诉她人家是特地为家文一人来的。
那一刻,家艺的心里充满了失落、嫉妒和愤怒:
“永远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永远是二姐拔得头筹,引人注目,只要有二姐在,别人永远是配角!可恶!”
明明她才是大戏院出生的,她才该跟这些和艺术有关的事儿沾边,而不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二姐。
有时,家艺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出生,她就是老二,说不定她也能如此骄矜,能够长长久久地站在舞台的中心。
所以,家艺才决定剑走偏锋,不仅对家文匿下了这个消息,第二天还特地穿了最显眼的一套衣服,顶替家文去音乐小教室面试。
然而,还没唱上三句,她的嗓子就哑了,调也跑了,等音乐老师带着家文赶到,她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就被被紧急叫停了。
家文一登场,就算家艺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台上的二姐确实光彩照人,就连架势都有几分大家风范,歌声也是那么圆润、清亮、动人。
在座的老师们瞬间被折服,当场拍板决定要人,可家文却再次拒绝了这个机会。
她只想当个普通人,按部就班地正常上学读书,到年龄就参加工作。
对于二姐这种想法,一向爱出风头的家艺,简直无法理解。
而最让她难受的是,二姐无论什么都占先,总是毫不费力就能够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却又对那些不屑一顾。
所以,她更觉得老天待她不公平了!
02、处处攀比。
等到姐妹俩上了中学,家艺就更是要处处跟二姐争了,甚至连二姐的追求者她都要抢。
比如说,她心术不正地拦截了武继宁给二姐的“情书”,还代替二姐跟他去看了电影,期间更是不遗余力地向他“推销”自己。
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武继宁作为区革委会副主任武绍武的儿子,也算是家世显赫了,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
而家艺所享受的,就是这种被风云人物陪着的优越感,这样一来,仿佛她也成了人堆里最拔尖的那个。
可家艺不知道的是,人家喜欢的就是家文身上那种可望不可即的美,而不是她这种上赶着往上扑的廉价感。
家文那种给人距离感的冰美人,在武继宁心中,就像是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玛峰,可越是攀不上,他就越想攀。
至于长相做派都不够稳重的家艺,若非她是家文的妹妹,可以通过她接近家文,人家根本不屑搭理她。
可家艺却看不出这些,不仅制造各种机会接近武继宁,还不自量力地在他爸武绍武面前表现自己的艺术细胞。
其实,家文早就看出了武继宁的真实目的,可她不喜欢他。
一是双方家庭条件差距太大,她应付不来他的家庭,也受不了那种伏低做小的气;二是武继宁太过出风头,并不是她理想中的接触对象。
可顾及到武继宁的家庭背景,为了给他留点面子,也为了给自己留点余地,家文才没有直接拒绝她。
在家文看来,或许只有家艺能应付武继宁的家庭,这才会帮她制造接近他的机会,甚至带她参加武家的家宴。
对此,家艺面子上很挂不住,可又舍不得放弃这个在武继宁和他父母面前表现的机会:
“她坚信,人是需要相互沟通了解的,武绍武和小武哥哥,只是不够了解她。本质上,她觉得自己比二姐还要优秀。不对,应该是比二姐更适合小武哥哥以及小武哥哥的家庭。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是需要一名长袖善舞的女主人的。是会适当迎合奉承,进退自如的女人,而不是二姐那样的冰山。”
所以,她才会扭扭捏捏地提前叮嘱二姐,在武家人面前不要表现得太优秀,甚至还要故意做些错事降低印象分。
然而,家艺虽有小姐的矫情,却偏偏没有小姐的命,就算家文已经在极力避风头衬托她了,她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明明是她洗碗时手滑摔了碗,竟然嫁祸给一同赴宴的朱燕子,一来二去,两个人竟当着武继宁妈妈的面撕扯起来,场面实在太难看!
更讨厌的是,明明是她把事情搞砸了,在回家的路上却反而不管不顾地怪罪起家文来,怪她到哪儿都要出风头,才衬得别人像个废物。
家文平常不计较,并不代表她软弱可欺,连敲带打的一席话,如同电闪雷鸣一般,劈得何家艺外焦里嫩,哑口无言:
“老三,人人都在照顾你,我也在照顾你的情绪,可你不能因为想让别人衬托你,就都变成傻子呆子,我们都是有思想有头脑的人。你如果想鹤立鸡群,应该提高的是你自身的素质!而不是摔碎了一只碗都不敢承认!这不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应有的样子!”
事后,家文主动求和,可家艺反而变本加厉提要求,不仅要她杜绝接触武继宁和他父母,还要她不许比她出风头。
虽说,家艺口口声声说是喜欢武继宁,而不是单纯要跟二姐抢,可她真正看上的其实还是对方的家庭条件。
她甚至觉得,要是能住上他们家那种房子,后半辈子就值了!
03、奸滑恶毒。
家艺不仅嫉妒心强,为人还很奸滑自私。
她趁奶奶和爸妈回老家探亲,大姐又大着肚子,伙同老四揽下了采购的肥差,每天靠报高菜价赚差价,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后来参加了工作,第一次拿了工资,她也是自私地不顾大姐二姐在家时定下的家规,想要把该上交养家的钱眛下来买衣服。
可她好不容易才攒够了钱,买了个海螺工艺品送给武继宁当定情信物,武家却在“粉碎四人帮”后迅速败落了。
即便这样,家艺都还一厢情愿地表示,不管武绍武会不会被判刑,她都愿意坚贞不渝地等着武继宁。
哪怕家文苦口婆心劝她,就算她再奋不顾身,也不会感动他,更不会有结果。
因为武继宁本就自私任性,以前心里根本没有她,现在家道中落了,就更不会接受之前不接受的东西了。
可家艺认准了死理,根本不听劝,竟然利用帮家里退还武家给他们置办家具的钱这个机会,打算最后再争取一次。
结果,她自作多情的表白,却只招来了对方的反感和排斥。
而家艺被武继宁无情拒绝后,竟然恼羞成怒地让路过的欧阳宝带着几个小兄弟追上去“打断他的腿!”
何其愚蠢恶毒!
她竟然一厢情愿地认为,既然为民哥就是失去一条腿之后才跟秋芳姐在一起的,那她只要把他的腿打断了,说不定就能梦想成真。
怪不得老太太都说,家文是心善才人美,一个心思如此歹毒的人,可不就显得面目可憎了吗?
好在,家艺在最后关头想明白了,她不能代替老天做那个孽,才及时制止了欧阳宝落下的砖头。
可欧阳宝也正是这一迟疑,才被武继宁夺了砖头反制,被砸了个脑震荡不说,也跟家艺也彻底纠缠不清了。
要说之前跟武家结亲是何家高攀,那跟有着十个兄弟的欧阳宝家来往,绝对算是家艺低就了。
要知道,南菜市的欧阳家,可是众所周知的穷,困难时期那个连裤子都穿不起的故事,说的就是他们家。
所以说,就算家里人不说,家艺一开始也没看上欧阳宝,在去过他家探病后就更注意跟他保持距离了。
而且,她当时的心思也没放在这些事儿上,而是迫切地急着像二姐那样参加工作,好有一份独立收入供她挥霍。
同时,她还在不死心地暗中跟二姐攀比,看二姐究竟要选个什么样的人处朋友,她才能有的放矢。
可是,她工作的事儿还没着落,欧阳宝反而先走了狗屎运,顶替了他死去妈妈的职位,进外贸去收鸭毛、鹅毛了。
有了工资,欧阳宝追求家艺的攻势,就更猛烈频繁了,家艺就算不为所动,也难免跟他有了来往。
对此,家文其实告诫过家艺,
“老三,以前你小,我当你不懂事,你想跟这个那个做朋友,我都尽力帮忙。但你现在如果把家里人都往外推,我无话可说。你就当没我这个姐姐,但我还是把你当妹妹。老三,我比你大几岁,这些话也是大姐告诉我的,我传给你,女孩,最重要的是名声。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我们家容不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爸妈不容,奶奶更不容。很多时候,就算你自己够坚定,也保不住外头有人打你的主意。今天这话,比过去一年说得都多。我点到为止,听不听得进去在你,但我作为姐姐,我觉得有义务跟你把话说明了。”
然而,对于二姐这段排山倒海、不容置喙、入情入理地震撼教育,家艺听到了耳朵里,却没记在心里!
04、摊牌示威。
没看到,她跟欧阳宝约会时偶遇他爸,被老欧阳一时奉承得心里舒服了,竟然就答应了去人家里上门拜访。
后来,家艺跟家欢发生争执,父母看家欢受伤重就事事依她,家艺深感有冤没处申,心情沉郁地甚至有种在那个家待不下去的感觉。
所以,她就跟单位请了一星期家,和欧阳宝一起来了个离家出走,并在上海的一家小旅馆里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上海一行,欧阳宝对家艺千依百顺,家艺也被他悉心照顾得已经有点离不开他了。
可等两人回到家,却正赶上何常胜出车祸离世的噩耗。
那会儿,风雨飘摇的一家子,正是要报团取暖的时候,家丽放下丈夫和儿子搬回老宅主事,家文夫妻俩也决定多往家交点钱。
可家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她要尽快跟欧阳宝结婚,而且不管家里同不同意,二姐有的陪嫁,也都得给她一份。
不说家文婆家为了娶她过门送了多少聘礼,就看在她们爸孝期为过,何家也不会同意她那会儿结婚。
而家丽跑到欧阳家考察过后,就更反对这门婚事了,不为别的,实在是欧阳家孩子太多,家太穷。
面对奶奶、母亲和大姐的一致反对,家艺对这个家多年的积怨才彻底爆发:
“还要我怎么样?月月工资按时交,该做的我做,不该做的我也做,大姐带孩子,凭什么让去买菜,从小到大,家里为我争取过什么,大姐占了个先,二姐老天爷对她好,老五捡了个漏顶替,老四去考大学,老六是妈亲自带的,我呢,活该我就是个倒霉蛋,样样吃瘪,样样落后。”
最后,还是老欧阳找何老太太卖惨求情,老太太才心软了下来,同意让家艺跟欧阳宝处处试试。
可未婚先孕的家艺却等不了那么久,最后连嫁妆也不要了,哭着闹着拿到户口本,就拎着大姐给她打好的被褥跟欧阳宝离开了那个家。
一直到孩子出生,家艺都没回过何家,最后还是家丽主动上门看她送鸡蛋糕,才缓和了她跟娘家的关系。
可就算这样,家艺也没放下被她们扫地出门的恨,欧阳宝发迹后,她趁着过年回娘家的机会,示威般地好好炫了一波富。
要不是老太太及时制止,何家艺的猴子尾巴肯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要说还是老太太经多见广,一席如同黄钟大吕般庄严、正大、高妙的话,连消带打地就把家艺的嚣张气焰给削弱了。
可这样却并不意味着,家艺胸中那口恶气就此消弭了。
这不,当小东转学要交赞助费,家丽手里现金周转不开,找上她家借钱应急时,家艺才算是等来了出气的机会。
本来,家丽找她借钱就是硬着头皮去的,欧阳宝也一口答应了下来,可家艺去玩偏偏开口让大姐给她打个借条。
家丽何尝不明白,老三这是在给她下马威,本想不借又不好意思,只好调整情绪写下那张屈辱性十足的借条。
没看到,出了老三家的门,她就把没到期的定期存款取了出来,第二天让大儿子小年把钱还了回去。
可家艺坏人都做过了,转头却又把那两千块钱给了小年当践行礼。
说到底,家丽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钱,而是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可家艺追求的,偏偏就是那种把大姐踩在脚底的感觉,从她回娘家时的炫富摊牌,到逼大姐写借条,都是在宣泄对原生家庭的恨。
她这种牛心左性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毛病,就算大家的出发点是为她好,她也看不到一点好,反而只会觉得是别人欠她的。
她要是过得不好,那倒还罢了,可她一旦发达了,立马就要找回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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