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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部打着“青春治愈”旗号的偶像剧,将性骚扰情节作为核心卖点,在9集内塞入6次女性受害场景,甚至让受害者去安慰施害者家属时,这已不是创作失误,而是对女性苦难的公开亵渎。
《难哄》以甜宠剧的糖衣包裹着性别暴力的毒药,用镜头语言对女性实施二次伤害,堪称影视工业化时代最丑陋的流量标本。
性暴力流水线
剧组将性骚扰情节打造为工业化生产的“苦难套餐”:职场潜规则、邻居猥亵、街头暴露狂,每集必有的受害戏码如同流水线作业。
第九集出现的变态暴露狂全身裸露镜头,不仅毫无必要地污染观众视觉,更暴露出导演瞿友宁将性暴力当作视觉春药的恶趣味。
这种把女性身体困境异化为猎奇景观的操作,本质上是在受害者的伤口上搭建流量舞台——当镜头反复特写暴露狂的生殖器和女主惊恐表情时,创作团队已沦为暴力美学的皮条客。
原著中作为背景存在的1次骚扰经历,在剧中被资本肢解重构为6次“性暴力嘉年华”。
制作方将女性创伤量化成KPI指标,用“9集6次”的触目惊心数据冲击热搜榜单。
这种将性别暴力打包贩卖的商业逻辑,恰似屠宰场里按斤称重的肉块,每一刀都精准计算着话题热度与广告收益的换算公式。
圣母化受害者的精神阉割
更令人作呕的是剧作对受害者形象的扭曲塑造。
面对密集的性骚扰,受过高等教育的电视台记者温以凡,展现出令人瞠目的“待宰羔羊”状态:遇袭时呆若木鸡,被救后毫无法律意识,甚至出现安慰施害者家属的魔幻情节。
这种“以德报怨”的畸形逻辑,实则是“受害者有罪论”的变种——当施暴者无需付出代价,而受害者被迫成为道德绑架的祭品,电视剧已沦为性别暴力的共谋工具。
原著中女主面对骚扰果断报警的清醒,在剧中被篡改为“唯唯诺诺的瓷娃娃”人设。
这种将独立女性降智为巨婴的叙事策略,暴露出创作者对现代女性的认知仍停留在封建时代:她们必须永远脆弱、永远需要男性拯救,用楚楚可怜的姿态印证“英雄救美”的陈旧模板。
当白敬亭饰演的桑延如同天神降临般反复拯救女主时,性别平等的现代性叙事已被彻底绞杀在男性救世主的光环里。
男性凝视的暴力解剖
台湾导演瞿友宁的镜头语言,将这场暴力展销推向高潮。在暴露狂场景中,镜头如同手术刀般解剖女性惊慌表情,却对施暴者躯体进行全方位特写;在合租戏份里,摄影机贪婪舔舐女主裸露的肩颈线条。
这种将女性困境转化为视觉春药的拍摄手法,与其说是反映现实,不如说是满足某些创作者的窥阴癖——当镜头代替施暴者完成视觉侵犯时,整个剧组都成了性别暴力的帮凶。
更荒诞的是剧中“用糖骗叫爸爸”的恶俗桥段,这种将性暗示包装成甜蜜互动的操作,暴露出主创团队对亲密关系的认知仍停留在低俗段子手的水平。
当创作者丧失基本的性别平等意识,所谓的“浪漫氛围”不过是包裹着毒糖果的男性意淫。
现实主义旗号下的资本暴行
该剧对原著的肢解重构,撕开了IP改编时代的遮羞布。
小说中推动女主性格成长的单次创伤记忆,被资本注射激素般膨胀为连续不断的受害奇观;原著强调的女性自我觉醒,被置换为“等待王子救赎”的陈旧叙事。
制作方打着“现实主义”旗号,实则在女性身体上刻写吸金密码——当性骚扰成为制造戏剧冲突的万能狗血,所谓的“社会话题”不过是资本收割流量的锋利镰刀。
在这场创作伦理的全面溃败中,连基本的职业逻辑都沦为牺牲品。
作为记者却不懂取证的温以凡,遭遇骚扰后不搬离危险住所的角色选择,这些反智设定不仅暴露编剧的专业性缺失,更印证了资本对现实逻辑的蔑视:在流量至上的逻辑里,女性的生命安全不过是用来制造“虐点”的廉价道具。
归根到底,《难哄》引发的舆论海啸,实质是观众对畸形创作生态的愤怒反噬。
当性暴力成为可复制的流量模因,当女性苦难沦为商业算计的筹码,影视行业便陷入了自我重复的死亡螺旋。
这不是某部剧的偶然翻车,而是整个行业伦理失序的必然恶果。
相关部门若仅以“下架”作为惩戒,无异于用创可贴治疗恶性肿瘤。
我们需要的是对创作伦理的刮骨疗毒:建立性别暴力情节的审查红线,引入女性视角的创作评估,让那些将女性苦难当作提款机的资本玩家,永远失去污染荧屏的资格。
唯有如此,才能阻止下一个《难哄》继续在女性的伤口上狂欢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