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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5年的《唐人街探案》到2025年的《唐探1900》,《唐探》系列已经走过十个年头,除了《熊出没》以外,国产电影还没有第三个如此延续的系列。除了第一部是元旦档期,后面就都锚定了春节档。热门的档期、讨喜的组合,再加上最卖座的喜剧和悬疑元素相结合,这个系列成为最吸金IP几乎是顺理成章,《唐探3》创下的单日10亿票房纪录至今无片能破。
但《唐探3》是辉煌的巅峰,也是阵痛——票房神话之后便是人尽皆知的口碑崩盘,最终被黑马《你好,李焕英》后来居上成功逆袭。
《唐探1900》显然是痛定思痛后的结果,相比前三部,这次整体风格有了明显调整。首先,故事背景从现代挪到了1900年的旧金山,彼时脑力少年秦风和搞笑表舅唐仁还没出生,于是刘昊然和王宝强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先祖”——中医后代秦福和勇猛能人阿鬼。
秦风的角色魅力在于高智商,他是侦探但并非纯善,反而一直期待完美犯罪,他有口吃,所以习惯寡言少语。而秦福人设几乎完全相反:口齿伶俐能编会道,明明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小翻译,却敢佯装侦探大言不惭,偏偏你还对他生不起气来,因为他又是那么生机勃勃阳光可爱,嘴甜会撒娇见人就喊哥。
王宝强的人设变化更大:阿鬼是孤儿,从小被当地土著收养,学了不少神奇本领,比如能和动物沟通、会分析脚印和伤痕、嗅觉强大到甚至能闻出男人和女人血的不同,危急时刻往自己身上猛扎两针就能变身大力士。在二人组里,秦福挂名侦探,实际上他才是推动破案进程的关键。
这种改动很聪明,此前的《唐探3》有两个地方被观众们广为诟病:一是过度矮化唐仁,让系列主角成了边缘化丑角;二是低俗烂梗太多。《1900》让阿鬼有了更正经的发挥空间,刘昊然也可以从严肃天才的固定程式中跳脱出来,尽情嬉笑释放鲜嫩颜值魅力。新的角色关系让老搭档碰撞出了新的火花,更多了几分看点。
不再依靠角色夸张扮丑制造喜剧效果后,电影的整体观感也好了许多。全片最精彩的笑点是配合魔术表演的群像戏,台上魔术师胸有成竹邀请观众体验大变活人,台下两方正剑拔弩张即将开打。原本悬殊的武力值被道具机关带走对面最能打的两个之后瞬间倒转差距,之前怂怂的弱势方喜不自禁趁机大打出手。一轮胜负刚定,刚消失的二人又转了回来,形势再次逆转。打不过了怎么办?再转!到了舞台上总得装出一派和平的假象,暂时挣得喘息空间。
这场戏里更搞笑的是每个人的反应,对幸运观众而言倒是值回票价,既能亲身体验又围观了一场大戏,唯独可怜了演出中的魔术师,每次转动道具都给他带来新惊喜,还得故作镇定接着演完。如此一番接着一番,效果不断升级,将“变”和“演”融入打戏设计,让人印象颇为深刻。
商业片最宝贵的成功秘诀,就是要懂得听取观众意见,知“错”就改、推陈出新,陈思诚显然深谙此道。因此,即便同档期撞上了《哪吒2》一时风头无两,《唐探1900》也稳住了自身底盘,美美收获30亿票房。
都说陈思诚是导演界的产品经理,比起创作,他更擅长挖掘电影的商业价值,《唐探》系列就是他最成功的产品。每一部《唐探》都被总结过诸多成功要点。比如,第一部凭借片尾惊悚一笑惊天反转奠定地位;第二部探讨的神性、兽性,最终构成了对人性的复杂刻画;第三部又有诸多国际影星加盟,并且终于揭开埋了多年的终极疑问:谁是Q?吊足了前两部影迷胃口。
但其实比起这些可以被轻易复刻的外在因素,《唐探》更关键的是人。王宝强和刘昊然是这个系列最独特的成功秘诀,一个十年如一日维持少年感,戏里戏外高智人设不崩;而但凡换个人演阿鬼,效果都不会有这么好。操着一口方言对陌生人死缠烂打,看似老实巴交其实明里暗里也在私心欺骗,这种人设很难演好,但因为是王宝强,就连那些不讨喜的小动作都带了几分亲切感。观众缘是很神奇的事,演员自身气质很能影响角色表现。
包括这次周润发的选角也很妙,他自带正邪难辨的复杂气质,演一个长袖善舞的富商不违和,演一个满脸黑泥的矿工也不突兀。最后那场慷慨激昂舌战群雄庭审戏,在他的强大气场和动情演绎下足以说服每一个观众。
《唐探1900》为唐探系列开辟了新路线,即除了搞怪喜剧和本格推理,唐探还能拍什么。目前看来,这种尝试是成功的,但这种偏移主线的分支剧情也是难以复制的,下一部依旧需要回归现代,继续打磨剧本本身。当然,这种尝试至少证明了这个系列还在努力做得更好,并且依旧拥有庞大观众群,国产IP走到十年已属难得,下一个十年还是期待《唐探》能继续焕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