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耳东陈
编辑 / 朱 婷
运营 / 狮子座
「着相」是警察的「行业黑话」,说的是当警察时间越久,眼神、神态或者肢体动作习惯越特殊,普通人感觉有异,但跟做贼心虚的嫌疑人对上立即释放:「抓你的人来了」的信息素。
kk试过,夏天晚上跟一群刑警地摊儿上吃烧烤,后来的食客都躲着我们这桌坐。刑警们习惯了,用他们的话说「煞(正)气太重,压迫感太强」。
回到正题,悬疑剧如火如荼,迷雾剧场、X剧场和白夜剧场都很忙,新一季的迷雾剧场宣了7部剧,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组成再熟悉不过的悬疑宇宙,脑补一下:
秦昊、王骁、罗晋三兄弟跟孙俪、万茜、田曦薇三姐妹比赛抓郭京飞、张鲁一和吴晓亮,顺藤摸瓜查到了王千源和廖凡黑吃黑,王景春为了白月光兄弟富大龙的嘱托,天天跟老母鸡一样追着保护6个随时闯祸的崽,提防隐秘的角落里白衬衫级别的保护伞。
多好,古偶忙着「换乘恋爱」的时候,「换乘破案」的悬疑剧还是太上进了。
kk粗略理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悬疑剧赛道的熟面孔,一部分看脸定善恶,一部分按咖位辨忠奸,悬疑赛道也是「看脸」的世界,但粗粝打底,没有「三观跟着五官跑」的歪屁股,也是一种莫大意趣。
一、明牌局:坏得流油和正得发邪组
之前网友统计过一组坏得流油的反派,集齐这群人基本等于发生全国通缉级别的重案,逮着了无期起步,死刑立即执行的复核期都能从一年缩短到一个月,主打秋后问斩,不能留着过年——又名《景瑜除八害》。
章宇、蒋奇明、阿如那是绝对在「心狠手辣赛道」站稳脚跟的,但在kk看来,他们属于马喽级别,负责执行的打手,同类还有《白夜破晓》里演娃娃脸的吴晓亮,《边水往事》里演但拓的江奇霖。「进狱组」也有自己的生态,踩着底下人往上走,站队弄权的横竖少不了一个林家川,就是那个《狂飙》里的唐小龙。
同样是坏,单打独斗且从受害者变加害者的,有张颂文饰演的「卖鱼佬」高启强打头阵,短时间内恐怕无出其右。
《我是刑警》里出了个新型坏蛋宋小军,李泓良饰演。作为全剧第一个一集下线11个人的重案,李泓良出场后,kk和伙伴曾蛐蛐过,几乎不用猜,这个宋小军铁定是有身份的人,嫌疑巨大——这可是《士兵突击》里的马小帅,《我的法兰西岁月》中的赵世炎啊!
电视儿童的苦恼在于,流量时代的「路人甲」,曾是我们心心念的「白月光」,他们俨然为角色而生,可瞒不过老饕的嗅觉,让他们饰演的角色不会是没什么作用的小卡拉米,虽然没了悬念,但庆幸的是即便浮躁如此,仍有慧眼识珠的创作者记得他们。
「进狱系」中还有一类坏到头的,一般是黑恶势力的首脑,得上点年纪,面相可以慈祥,但眼神锐利凶狠,不怒自威嘛。此类首选倪大红、韩童生为代表的叔叔大爷,把他们抓着意味着全剧进入尾声,犯罪团伙连根拔除。
跟「坏得流油」相对的是「正得发邪」,猫鼠游戏里有贼就得有抓贼的,他们就属于「无效便衣」,不论是否着装,头顶的国徽警徽都在闪闪发光,比如于和伟、白宇、罗晋、李健和在娱乐圈服兵役的黄景瑜。
他们身上那股子正气,已经到了演坏蛋都要被怀疑是我方派去的卧底的程度。背叛人民违背底线?不可能的!刀架脖子上枪顶脑门子上也得唱出《满江红》。
「正得发邪」里也有一类是打上标签的「未来希望」和「正道的光」。他们的师傅可能沉沦,也可能已经牺牲,但他们自己有根正苗红的生长节奏,绝对的有希望、有朝气,「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就是他们的使命,这类的典型代表:陈晓、白宇帆、杨旭文,他们会严格执行规章制度,愣头青出场,在磨砺中成长并完成接班的仪式感。
二、狼人杀: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悬疑剧里最有意思的是这类演员:亦正亦邪。你这次压他是好蛋,他给你来个反转成了被拉下水的隐藏毒瘤;这次你觉得他是板上钉钉的「黑警」,他给你来个执行秘密任务的卧底,弄不好还要祭天成白月光。
宁理、廖凡、秦昊、张鲁一、刘奕君、王骁都属于这类,基本能把观众的胃口从最初吊到最后,赌性大的乐子人偏爱这一挂。比如宁理,能是《无证之罪》里倒着抽烟的李丰田,也能是《警察荣誉》中解不开心结等着混日子退休的赵新城。宁理跟张若昀演师徒的时候,kk始终提心吊胆,这师傅怎么也不像走正路的,时刻担心他坑了徒弟或者把后辈们带歪。
同类的还有刘奕君,《开端》的循环里,第一个被怀疑的不是司机或者锅姨,指定是警官张成,沉默寡言且眼神凌厉,总觉得这人有隐情要报复社会。
廖凡、秦昊和张鲁一「好」得很特殊,就是你可以无条件相信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但需要一定时间接受这仨人能够执法为民。他们太适合当卧底了,打入敌人内部并成功称兄道弟甚至成为拜码头的对象都完全合理。
亦正亦邪组中不得不提的还有李乃文和唐旭这个同学组合,这俩人一起合演了一部「谍战话剧」《夜行者》,很古典的类型叙事,能猜到身份立场的归属,但即便如此仍旧乐于看他们「演恶人」,且墙头草那个劲头拿捏得相当有分寸。
在扫黑剧扎堆儿的那些年里,「辨忠奸」的仪式感也源于「拔伞」,高级别的「白衬衫」警监起步,这里大概率藏着狼人——王劲松、丁勇岱、吴刚基本是首选的第一梯队,跳狼人则是概率事件,根据剧情需要随机分配。看时间长了,只要见到这几张脸,这根弦就算绷上了。
「狼人杀」里有一类特殊面孔,如赵阳、段奕宏、富大龙,看见他们的时候本能反应是担心他们犯错或者犯轴。赵阳就很适合,因令人心疼的原因被腐蚀拉拢滑向深渊,最终幡然悔悟以命赎罪的;段奕宏和富大龙的「暴躁」和「粗糙」就很为他们执法流程捏把汗,只要能破案什么都能干出来,「法律不允,便予以私剑」,搭上前途性命的献祭者几乎就写在他们脸上了。
说到这还落了张译和祖峰,怎么能没有他俩呢。这俩人是段奕宏和富大龙的另一面,后者是刚猛路线,前者是曲线救国路线,交点就是一个字:轴。他们不能容许十年八年的积案存在,只要活着就要破案。张译抓人破案担心他把前途砸进去,祖峰抓人破案担心他把命搭进去。顺带歪一下,祖峰饰演的角色太多「中道崩殂」的,以至于kk长期以来处于ptsd状态,唯一希望就是——请祖老师全须全尾活到结局。
三、半边天:拒绝镶边的女人们
长期以来,悬疑剧大抵是男人的天下,女性角色是镶边的——这点跟谍战剧如出一辙,即便是女特工,也逃不过「色诱」,大抵是蛇蝎美人一类,作为男性角色生活的侧写。
这两年有好转,虽然女性在悬疑剧中仍旧围着家庭锅台打转,但不论善恶正邪,哪怕是新晋「荧屏阴影」,也有了女性角色的身影,多少算好事。
现代文学中最常见的是「女疯子」形象,源自《简爱》中被丈夫关在阁楼的伯莎,「阁楼上的疯女人」也成为女性主义风潮下被反复提及的意向。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的疯癫,主要来自男权社会对女性身心的压抑与迫害,是女性性别身份焦虑与反抗的表现。「阁楼上的疯女人」,已经成为一种隐喻,她象征所有女性,被压抑与反抗、被窒息与寻求、被孤立与倾诉的全部沉默的历史。
我们这里暂且「政治不正确」地认为,即便是以「疯子」的形象示人,聊胜于无,被看见好过被忽略,而「看见」这件事本身无关正常或疯癫,精英或庸常。
悬疑剧实际上给了「疯女人」被看见的机会。比如《回来的女儿》中眼神直勾勾盯着女儿背影,忍痛削掉自己半个绿色指甲的梅婷,《隐秘的角落》里浮着瘆人微笑让儿子喝牛奶的刘琳,还有《开端》中为复仇而炸车的「锅姨」刘丹,《看不见影子的少年》里歇斯底里等儿子放学的郭柯宇。
这些受困于原生家庭而变得有些「神戳戳」的「女疯子」,给了悬疑落地,向社会派转向的一个气口——往往找到让女人发疯的成因,就找到了破案寻真相的关窍。讲真,在kk看来,对「疯女人」的刻画是必要的,写「疯」不是写「丑」,更非「卖惨」,正视病态本是一种勇气,「疯女人」也是「孤勇者」。
当然,我们也喜闻乐见看到除了「疯」之外的女性形象。比如看起来就聪慧机敏的技术流——张柏嘉、吕晓霖、黄尧、高叶,文武双全,玩转现场、法庭和解剖台,没有哪个职业写着只适合男性的规章制度,她们撕开了一道口子,撑起半边天。
更喜闻乐见的是有欲望的女人们更多出现,比如温峥嵘,看起来就有权势有智慧的大姐,注意是大姐不是嫂子,她自己就是权力的代名词;又比如吴越和秦海璐,「白衬衫」毫不违和,体制内话事者的气度,从来不只有威严一面。
演员「着相」是把双刃剑,有人认为把路走窄了,少了可塑性;但在悬疑赛道「着相」是个好事——自动筛去无相的流量们,让演技安放在名利之上,在ta该有的位置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