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燕无双
12月15日晚,《我是刑警》迎来大结局。
从《便衣警察》到《重案六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刑侦剧。就目前五花八门的刑侦据质量而言,《我是刑警》算得上这一代人的经典。
沉寂许久的爱奇艺,也终于凭借这部现实主义大剧冲出重围。毕竟,这算是爱奇艺今年下半年唯一拿得出手的剧集。
刑侦剧历来是热门题材,《我是刑警》又凭借什么迅速占领榜首呢?
我想第一无非是写实。
近些年,层出不穷的刑侦剧,往往喜欢以错综复杂的案件线索、毛骨悚然的凶杀现场为卖点,虽然符合了一部分悬疑爱好者的口味,但由于其明显的虚构色彩,尽管引人入胜,却很难引起观众的共鸣,调动他们的情绪。
因为,那终究是故事而已。
《我是刑警》则完全不同,它高度还原了从上世纪末到2016年期间发生的九起大案重案积案,件件轰动一时。同时也毫不讳言每个侦查阶段中,受限于年代、机制、意识等所存在的弊端。
我想,这才是它打动人心的部分。
本剧从1990年,东北河昌小城热气腾腾、烟火气十足的市场,徐徐拉开了“天字一号案”抢劫杀人案的大幕。
本剧第二个案件,河昌黄豆盗窃案。改编自1999年结案的鹤岗李树清团伙粮库盗窃案。团伙通过挖地道盗窃国家的粮油,两年间,他们从黑龙江流窜到山东,共盗窃粮油近500吨。
其后的大案,还改编自周克华案的张克寒案。自2004年起,周克华在江苏、湖南、重庆等地多次作案,共杀死11人,抢走巨额现金。警方经过艰苦追捕,于2012年8月14日将其击毙……
最后四起大案跨越时间都比较长, 其中的“压轴大案”,是三起案子中最为残暴的一起,也是史上跨越时间最长的一个案件:改编自白银连环杀人案的良城案,剧中罪犯高承勇的凶残与丧失人性,与张克寒相比,堪称一时双煞。
二十八年期间,为了这个案子,有人查到了退休还不死心,有人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还有人直接被案件逼疯。
最终在28年后,公安部督办,再加上最新的DNS父系染色体追踪技术,才终于抽丝剥茧般将这个外表朴实,内心却早已失去人性的杀人犯揪出。
这里插播一个问题,为什么上世纪90年代大案多发?这其实也是引起观众共情和回忆的一点:
那个年代,国有企业改革、职工大规模下岗、沿海地区私营经济崛起、社会流动性的增强等一系列变化,使得原有的社会秩序被打破,新的社会规则尚未完全建立,社会矛盾频发,各种刑事大案的发生频率很高。
重案呈现,勾起不少观众的“童年阴影”。对于那个年代的亲历者而言,当年真实发生的重案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关联着焦虑、恐惧与不安的生命体验。
本剧第二个抓住人心的点,主角成长线清晰,人物群像感人立体。
90 年代的中昌省河昌市,秦川从警官学校毕业后,和好友叶茂生、李文回到家乡,成了派出所民警。
秦川的师傅高建设是第一个对秦川产生重大影响的人,他和蔼可亲,教会秦川查案,还鼓励他去读大学深造。
然而,高建设在秦川上大学第一年就被杀害了,案件五年未侦破,这也是秦川坚定要做刑警的原因。最终秦川在破获 218 案时,与其说他为师傅报了仇,不如说他更深层次的理解了刑警的意义:追求真相,追求正义,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第二个让秦川蜕变的人是好兄弟,民警叶茂生。
叶茂生是大山子派出所的民警,以一个平凡却不平庸的斗士形象出现在剧中。他不仅与同事秦川并肩作战,成为最值得依赖的战友,更以无畏的姿态直面棘手的案件,充满坚定信念去守护正义。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叶茂生在街角遇到持枪的偷车贼,毫不犹豫地迎面而上,最终因中枪重伤而不治身亡。他的牺牲不仅是对法律的捍卫,是警察形象的光辉再现,更加坚定着秦川的信仰。
秦川成长线上第三个重要的人物是胡兵。新人秦川刚到岗,胡兵就多有挤兑,在 128 大案中还犯了几次错。在处理案件时,胡兵表现出无奈与逃避,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显得敷衍。
然而,胡兵骨子里警察的风骨从未消失,他只是在那个环境里失去了对工作的热情和斗志而已。其后叶茂生出事,他拦住了一直与他不合的秦川,爆炸案里,他护着秦川让其顺利抓住凶手。
最终,胡兵在追捕歹徒时失去双腿,这一事件不仅让他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激情和责任感,让秦川感动,也让观众看到了一个复杂多面的人物形象。
此外,磨炼秦川的韩局,刑侦专家曹忠恕和武英德,在他的成长路上,不仅是提升专业技术的师长,更是思想蜕变的指明灯。
人物群像中,是那些千千万万奋斗在一线的干警,为了破获一起案子,他们顾不上亲人,更顾不上身体,身体累倒了,歇一歇继续前行。
有人为了一个案子,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良城系列杀人案”那位为破案疯魔的所长,让人心酸。
还有轴劲十足的林城刑侦队长陶维志,看到他一次次的翻山越岭与一双双被磨破了的鞋子,一次次“临门一脚”的狂喜与再陷僵局的大失所望,你才会理解锁定犯罪嫌疑人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多么真实,又多么引人共情。
他们召必至,战必胜;有苦有泪,有酸有甜,有牺牲,有负伤,有勉励,有传承;一颗公心,冷暖自知!
其三,这部剧有歌颂,亦有关于时代和现实的反思。
《我是刑警》中跨越二十多年的重案实录,既有严肃紧张的刑侦过程,也有时代风貌的揭示,有人间苦的轻叹,有对制度机制的反思。
比如当时代经历艰难的转折,有人穷凶极恶,人性扭曲,将一切问题归咎于“社会就这样”“命不好”,视人命为草芥。
有人何其无辜和不幸。他们安分、善良、甚至人生才刚刚展开,却因时代的混乱被残忍杀害。
也有像白玲这样的小人物,经营着一个小小的白条鸡店,勤劳努力维持着家庭生计,生活艰辛。但她从未放弃对生活的向往,然而,丈夫的滔天罪恶,摧毁了她的全部的念想,令人唏嘘。
而彼时一些案件侦破难,虽有技术条件的限制,也与当时机制存在的诸多积弊息息相关。
比如张克寒案拖了8年才破,期间他反复作案杀人。从技术条件来看,固然有监控视频的模糊、关键证据缺失的原因,给案件的侦破带来极大的困难。但地方警方之间的合作存在严重障碍,些工作人员的官僚主义、教条主义、自以为是、麻痹大意,也是严重阻碍案件侦破进程的因素,同时也屡屡让张克寒钻了空子,代价是无辜的生命。
《我是刑警》能够保留这一部分,才是真正的大尺度。
当然,本剧也并非完美无瑕。实话实说,这部剧从头追到尾,比起前半段的惊险刺激、跌宕起伏,后半部分叙述稍显平缓。而且由于本剧侧重写实,最后的四大案穿插进行,很多观众看得有点懵,失去了开头的“爽感”。
不过,瑕不掩瑜,《我是刑警》仍然不失为一部好剧。
因为,它有着“以史为镜”的作用,时刻提醒我们:在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中,如何构建更加公平正义的环境?置身风险社会,如何编织更加牢固的防护网?如何加强法治意识,杜绝悲剧的发生?
剧情结束了,可正义的脚步没有终止,秦川之后,还有千千万万个秦川,他们是我们的灯塔,更是我们岁月静好的保障。
向每一位守护着我们安宁的卫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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