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张友发

2015年拍摄的电视剧锦衣夜行》,终于在今年9月在韩国上映。这部剧集九年间等待上线无果最终海外上映的经历,也给其他播出无望的积压剧提供了一定的借鉴意义。

近日有网友注意到,由张翰朴敏英主演的古装剧《锦衣夜行》于9月16日上线韩国流媒体播出。虽然没有在国内上线,但剧集的预告视频截图、剧照仍然在社交平台流传,甚至有一些主演的粉丝在分享播放资源,而剧中颇有年代感的妆造与服化道,也让网友们产生今夕何夕的感触。

从最初回溯,《锦衣夜行》诞生于剧集追逐IP的时代,这部古装剧改编自知名网文作家月光创作的同名男频网文。当时的报道显示,《锦衣夜行》是由乐视网、华策旗下剧芯文化、贵州卫视共同出品。

乐视网当时正在IP模式上发力。在此时网易娱乐的一则报道中,介绍此次乐视在这部剧集的打造中斥上亿巨资,在以手游、电影、电视剧、番外为一体的大IP开发环境下,在“平台+内容+终端+应用”的基础上,构建新的生态型IP商业模式。

2015年5月23日,《锦衣夜行》在横店举行开机仪式,4个月后宣布杀青,并在当年获得发行许可证号“(沪)剧审字(2015)第035号”,在当时辽宁作家网关于剧集开机的报道时,还提到该剧预计年底将制作完毕,2016年年初有望播出。

但之后《锦衣夜行》并未在任何国内平台播出,这部剧集被长期积压,和女主演朴敏英的韩国身份不无关系。2015年是韩娱从大陆退场的一年,韩国演员担任主演的剧集此后几乎没有再获得上线机会,《锦衣夜行》正好卡在这个转折点上。

也许是出于对高昂成本的考量,又或许是等待政策松动,《锦衣夜行》一直并没有进行更换主角补拍等补救措施。在经历了长期的积压后,在国内上线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据去年3月媒体的报道,在阿里司法拍卖平台显示,《锦衣夜行》和《锦衣飞龙》(《锦衣夜行》的下部)的信息网络传播权,被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公开拍卖。

据拍卖信息显示,两部电视剧的评估价是4020万元,起拍价是2814万元,加价幅度14万元。拍卖吸引了2000多人围观,但最终因无人出价流拍。

不过在二轮拍卖中,上海克顿影视发行有限公司以起拍价2251.2万元竞得其信息网络传播权。海克顿影视发行有限公司由华策影视间接控股,而华策影视子公司剧芯文化原本就是两部剧的重要出品方。

所以今年剧集选择在韩国播出,应该也是《锦衣夜行》版权价值一再贬值后的无奈之举。这部剧的遭遇并不是孤例,在过去近十年狂飙突进的行业增长中,诞生了大量的积压剧。

剧集积压的原因颇为复杂,政策变动、演员暴雷和作品本身的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剧集出现积压情况。比如范冰冰和高云翔主演的《巴清传》就受限于劣迹艺人的问题难以上映,并且在2019年底宣布重拍,但至今仍然没有上线消息。

积压时间越久,剧集本身的价值也就越低。据娱乐资本论此前的报道,头部公司、头部演员的剧集,积压三年以内,剧集售价或许并不会有太大浮动,平台仍能给到一两百万每集的价格;一旦积压超过五年的剧集,基本就可以进入“甩卖阶段”,这个时候,片方的需求应该是“能卖多少是多少,少赔一点最重要”。

不过正是因为积压剧价格低廉的优势,在这几年,大量的积压剧被平台采购播出。在降本增效的大前提下,相比价格更加高昂的心居,采购积压剧无疑也是平台控制采购成本,以相对低价填充排期的方式。

根据国家广电总局官方公布的数据,从2021年到2023年,全年全国生产完成并获得《国产电视剧发行许可证》的剧目分别为194部、160部和156部,持稳定下降的趋势。在剧集总产量下降的情况下,积压剧的价值也凸显了出来。

如果剧集中的演员正好走红,或者剧集本身成色不差,平台仍然有以小博大的机会。

积压剧此前有不少成功案例。《锦衣夜行》于2018年1月杀青,积压近两年后被芒果TV购买,之后在芒果TV和爱奇艺双平台播出,之后长期在两个平台热度均保持在前二。男主角任嘉伦更是因此微博涨粉数百万,体现出了这部剧集的火热程度。

今年5月,由海陆、纪凌尘主演的《末代厨娘》也成功上岸。这部剧集2019年完成拍摄,积压五年之久。剧集本身成色一般,但由于上映时主演纪凌尘在综艺中频繁露脸,因此在一些剧集热度榜单中也进入了前十。

但相比电影,剧集毕竟是时效性更短,更贴合当下热点与审美的文娱产品,所以积压太久必然会造成对于剧集完全不同的审判标准。这次《锦衣夜行》播出后,其剧照和动图就在社交平台收获了一篇吐槽声,毕竟2015年的国产剧服化道水平,到如今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迭代。

而在最近几年播出积压剧中,如《锦衣夜行》这样收获较好热度和口碑的,其制作与播出时间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末代厨娘》虽然播出成绩尚可,但在积压五年之后,剧集在社交平台仍然遭受了不少批评。

并非所有积压剧都有机会重新上线,尤其是涉及到劣迹艺人和政策变动的剧集,更是难以重见天日。因此一部分剧集会采用AI换脸、甚至是重拍等方式进行补救,但这些方式要么技术不成熟,要么就是成本高昂。

当积压时间太久,出海就成了最后的选项。综艺《想想办法吧爸爸》也采取过类似的操作,这档综艺原本定在2018年播出,但因为对于亲子类节目的监管政策收紧,上线也一直推迟,最终选择在2020年在优酷海外版上线。

海外上线的难点在于,国产剧在海外的版权价值仍然处在低位,对于积压剧也属于是无奈之下的选择。《锦衣夜行》的经历对其他保持观望的积压剧也是一种启示,如果存在根本性的上线难题,与其等待版权持续贬值,不如先上线海外止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