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很少能见到这样隆重的一场送别。

热搜挂了整整一天，78岁的演员郑佩佩去世，所有友人都在发文，那些悼念的话语中，她是佩妈，是佩佩姐，是郑老师，是“了不起的女性”。

我们这一代人，是从配角认识的郑佩佩。

出演《唐伯虎点秋香》时，郑佩佩已经47岁。这部戏原定的搞笑任务并不在她身上，巩俐拒绝后周星驰问她能否试试，才有了经典的“含笑半步癫”和“一日丧命散”。

不是所有人看着“华夫人”都会笑。导演李翰祥说，“华夫人这个角色，把郑佩佩糟蹋了。”

所有知晓她早年模样的人都会有同感。在我们错过的时代里，郑佩佩是荧幕上的侠女，手起刀落，畅快无比，20岁时她已经是红遍大江南北的邵氏头号女打星。她骄傲地说，路上的流氓都不敢碰她，因为怕她真的会武功。

侠女“金燕子”是郑佩佩真正的底色。

她能忍。拍武打片时她说“男孩能干的我都能干”，息影的20年里，她怀孕8次，流产4次，有剖腹生产，也有脐带绕颈。她生产时从来不喊，只是硬挺。怀孕3个月时她小产，怕吓到小朋友，她独自去厕所清理后，又出来招呼客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仗义。片场里她是坐馆姐姐，会主动招待更底层的演员，待在美国那段日子，她主动办华语电视台，希望能为当地华人做些事情。她帮过的人中，不乏后来成名者，再遇到她时总是感激，她却因帮人太多，经常连名字都记不清。

她一笑泯恩仇。分开后从没说过前夫一句坏话。心理医生都问她，“你为什么不怨他？”但她不要怨，连欠债都一力承担，“或许修正任何一部分，我都不会成为今天的我”。

她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说自己的朋友，“在天上的比在这里的还多。”昨天热搜上，许多人感佩她捐赠大脑用于医学研究，其实她早就有此打算，“我一辈子都希望自己是有用的人。”

关于侠的解释，最著名的来自金庸，“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

郑佩佩无疑全都做到了。好友蔡澜形容她，“她的一生，好像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为母亲，为子女，为师长，为友人，“佩佩像她演的女侠那么有情有义。”

金燕子飞走了，或许我们失去的不止是郑佩佩。

我们失去的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