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有个热搜,真假难辨。但看了实在滋味复杂。
热搜词是:唐鹤德。
也就是张国荣的前男友。或者可以说,未亡人。
这么多年,他在大家的心中,都是深情的代名词。无儿无女,不婚不恋,活在张国荣留下的记忆中。
可惜,有人打破了这种幻觉。
下面这个视频博主,自称是唐鹤德新男友的朋友。(注:受之间会互称姐妹)
他说,唐鹤德65岁,现任男朋友30多岁。
两人已相伴多年。
但因为唐先生是哥哥前任,怕伤了粉丝的心,一直地下恋。不声张,不宣扬。
可前不久被港媒拍到一组照片,大家开始怀疑,他们其实在交往。
一下子,唐鹤德被冠上了林生斌2.0的标签。
各种谣言、嘲讽、攻击,都来了。
作为张国荣粉丝,说实话,我有一点点失落。但一转念,又觉得情有可原。
唐先生都65岁了。
非得把他摁在深情人设里,没情感寄托,没人相伴,老无所依,是不是太残忍?
看客渴望深情叙事。
但当事人要面对的,却是狼藉、灰败、老病缠身的孤独晚年。
真的不能找个伴吗?
可以的吧。
说实话,唐先生也算得上体面人。
从未消费张国荣,
也未损害他半点名誉。
每年哥哥生日,他记得;每年祭日,他不曾忘却。
是不是可以给一些包容,让哥哥最放不下的人,也能有个归宿?
2
我愿意给予唐鹤德善意,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张国荣曾一次次告诉世人,唐先生很好,很值得。
唐先生从不曾伤害,也不曾背叛。
只默默守在张国荣身边。
有一次访谈中,张国荣提到,在人生最低谷,他承受太多流言蜚语。
那时外界都在中伤他。
他一度心灰意冷,颓丧不堪。
只有唐鹤德,不仅倾心陪伴,还倾囊相助。
他拿出自己所有银行卡,掏出所有积蓄,帮助张国荣度过难关。
他沉默无声地,温暖着张国荣。
所以,当有人问张国荣:“为什么喜欢唐鹤德?”
他回答:“我喜欢他,因为他好。”
1997年,张国荣在演唱会上,向世人宣布:
“这首歌,也要送给另一位在我生命里占有非常重要位置的朋友…….”
“这个人当然就是唐先生。”
他冒着重重压力,公开承认唐鹤德。不管舆论是否会杀人。
他说:“他是主赐给我的。”
两人从此相伴20多年。财产共享,公司联名。
提起对方来,都是尊重和爱护。
“他是个好人。”
有一回大雨滂沱。
张国荣站在路边,等唐鹤德来接他。
唐鹤德看见了张国荣,早早下车,撑着伞跑过来,将伞递给他。自己再冒雨回去调头,将车泊到张国荣面前……
哥哥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再后来,他们的牵手照面世。
那是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张国荣牵住唐鹤德的手,走在迷离夜色中。
这一幕,被跟在后面的记者拍到。
当时香港风气未开,大家观念保守,非主流的感情仍有争议,被视作异端。
唐鹤德回头看到了记者,担心引来滔滔舆情。
本能地想抽出。
张国荣则使了力,执意执手,一路前行。
后来照片公布,被命名“世纪牵手”。
各大杂志转载,港人轰动,称之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牵手,本世纪最坚定的牵手。”
有记者说:“就像看到自己的偶像,忽然结了婚。”
那一年,他们被评为香港“风吹打不散”情侣排行榜第一名。
后来的一次演唱会上。
张国荣站在台上说:
“今晚一定要唱给你听,《为你钟情》。”
他擅自改歌词,将一句词改成:l love you。深情凝视台下的唐鹤德。
再度轰动一时。
3
有一回,毛舜筠采访张国荣,说到她第一次听说这场恋情,“第一感觉是吃醋。”
她和张国荣曾相爱过。
作为旧情人,对前任有新人,难免滋味复杂。
直到有一年,她在加拿大,遇见唐鹤德站在他和张国荣的房子门口。
长身玉立,阳光儒雅。
就一眼,毛舜筠放了心。
“我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后来,她逐渐了解唐鹤德,也和他成为朋友,喜欢他甚至超过张国荣。
而这也是很多张国荣朋友的感受。
唐唐为人真的好。
“你的朋友们现在都喜欢他胜过喜欢你,你什么感觉?”
张国荣大笑。
又满意,又知足。
那时有人说,唐鹤德,如同乘云之鹤。
他学业优秀,篮球好,风度翩翩,在学校时有“最纯品”之称。
毕业于名校,留学归来后,进入渣打银行和香港万宝国银行。
人又聪明,很有投资天赋。
加上沉稳内敛,仁心笃厚,备受信任和认可。
所以张国荣才说,唐唐是主赐给他的礼物。
他信任唐唐。
他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予唐鹤德。
他们在一起相伴20多年。这20多年时,也曾吵过,也曾闹过。
每一次争吵,都痛彻心扉。
有一回,张国荣和梁家辉聊到唐唐。
说起拍邵氏电影时,二人争吵。
“跟我的爱人吵架,分手了。”
他痛苦不已,开车回家时,一路开,一路哭。
回到家以后,仍然流泪。
母亲看到他,说:“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很伤心。”他哭得更汹涌。
后来实在舍不得。
远赴美国,去追回爱人,与唐唐重归于好。
相处的20多年里,因年轻气盛,他们3次分手,又3次复合。
到底舍不得。
也无法舍弃。
他们想要更长久。
使用了一个车牌:DC339。
用粤语的发音,便是“唐张长长久”。
1998年,唐唐辞去工作,帮张国荣打理各种业务。此时,他们已经相恋16年。
也就是这一年。
张国荣母亲离世。
葬礼上,唐唐也来了。
他以干儿子的身份,帮着左右打点,折金银,烧纸钱,一起送走母亲。
张国荣说:
“我一生唯一能确定的事,便是我的爱人也爱我。”
4
再后来,张国荣病了。
《星岛日报》的施惠珍采访他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我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厉害。
那个时候,
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
你没办法想象他的状况,
他甚至根本就没法睡觉……”
他整夜难眠,头发成片掉落,身体枯槁。
唐鹤德带着他求医问药。
药有很多,张国荣嫌苦,不愿吃。
唐鹤德就自己先喝一口,然后像哄孩子一样哄张国荣:“药不苦,乖……”
然而张国荣还是走了。
2003年4月1日,他从高楼跳下。决然离开人世。一代传奇,划上句号。
唐鹤德一夜白头。
在张国荣的棺木前,他一反平常的稳重内敛,一声接一声呼唤:
“阿仔,你不要走……”
“阿仔,你不要走……”
他的挽联上写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遗体火化的那一刻,他终于崩溃,嚎啕大哭……
他抱着哥哥的骨灰盒,深居简出,沉默低调,像个影子一样活着。
偶尔出现张国荣纪念会。
2013年,张国荣逝世十周年,他来到纪念展,折了一只纸鹤,写上悼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另一次是2016年,日本歌迷会上,他来了。
年近60的人,依然谦和儒雅,背脊挺直。
他来,只为告诉那个已经离开的人:
“我一直在,从未离开……”
在哥哥离去后的19年里,唐鹤德几乎所有的动态、所有的影像,都只与他有关。
他在社交平台上写:“想你了。”
“夜天花板有这段戏,总关不上心里的放映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有记者问他:
“你这一刻是不是还很爱哥哥?”
他反问道:
“这一刻?为什么只是这一刻?”
5
深爱一个人,必须用一生,都为其守灵么?
有人能做到,我们感佩。
做不到,也理解。
我想,更通达的人性里,应该有更多的尊重。
尊重取向。
尊重表达。
也尊重一个留在人间的人,于多年后重新开始。
这不是对爱的背叛。
只是活着的人,想要在寂寞暮年里,更好地熬下去。
沧海水流,巫山云卷,人间人来人往。说到底,大家都不是天生情种,不是纸片人,而是一个个真实且普通的人。
我们有爱。
也有生活。
有相思。
也有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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