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结局之前,悬空庙庆帝遇刺是剧中罕见的高能时刻。
借着赏菊大会的名义,庆帝故意放松活动现场的安保工作,给各路刺客们留了面子、给了机会。在三路刺客同时出手之后,范闲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上演救驾的名场面。
回到京城之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范闲又遭到了新一轮的暴击——他的身世忽然暴露了。一时之间,京城的大街小巷、房前屋后,到处都在盛传范闲是庆帝与叶轻眉的儿子。
人在家中坐,绿帽天上来。范建喜当爹了二十年,忽然之间就成了庆国上下、全城皆知的接盘侠,这样的场景简直是在全国人民面前社死。
范建受不了这份屈辱,于是就跑到了鉴查院找陈萍萍。两人一番对白过后,范建终于明白了——散布范闲身份的,不是别人,正是庆帝。
作为亲爹,庆帝早就知道范闲是自己的沧海遗珠。只是,他始终冷眼旁观、装作不知。从澹州到京都,从鉴查院到内库,庆帝对于范闲虽然有偏爱,但却始终没有承认他皇子的身份。
悬空庙事件过后,庆帝为何就突然认下了这个儿子呢?
对于庆帝的决定,陈萍萍是这样说的,“范闲舍身救驾,陛下感动,臣子变皇子,那是升迁。”
作为战友与对手,陈萍萍是最了解庆帝的人。不过,他的这番话经不起推敲、架不住分析。谁都知道,庆帝是天生的冷血动物,他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感动。
从臣子摇身变成了皇子,范闲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与庆帝父子相认之后,范闲曾心有余悸地对范若若说:
“因为我在害怕,我能感觉到他的情感是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这真情实感之外,还藏着另一个他。如果真是父子情深的话,这些话他第一次见我就可以说,但他一直冷眼旁观,看我京都遇险、看我远上北齐,看春闱、看大婚,一直看到今天。”
聪明的人,往往都有超出常人的第六感。
以范闲的智商,他的直觉必然不会骗人。他说,庆帝在真情实感之外,还藏着另外一个他。正如他所说的,如果庆帝想认他,早就可以公开身份,为儿子正名。
然而,事实却令人心寒。从范闲入京的第一天起,庆帝一直是个安静的看客,他人在幕后、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范闲京都被刺,看着儿子北齐遇袭,看着他得罪御史集团,看着他陷入春闱的漩涡。
自始至终,庆帝异常地冷静,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如今,在庆帝悬空庙遇刺、范闲即将下江南的特殊关口,庆帝突然认领了儿子,这古怪的行径着实令人想不通。
庆帝落子,从无闲棋。他之所以这时候泄露范闲的身份,是因为朝局的需要。
在悬空庙刺杀之前,范闲刚刚接手了内库,通过发行库债的方式成功地稳住了局面。
在庆帝的规划中,范闲虽然是重点培养的内库掌门人和鉴查院未来院长,但在接手内库之前,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都不是独当一面的角色。
范闲大婚之后,他从长公主手中接过了内库。从此开始,范闲真正地开启了权臣的道路。以前的范闲,本领再强、能耐再大,终究不过是鉴查院的提司。
掌管内库是范闲仕途的全新台阶。
在庆帝的设想中,范闲左手内库、右手鉴查院,迟早有一天会大权在握、手眼通天。所以,为了避免树大根深、尾大不掉带来的隐患,庆帝对范闲的定位始终是孤臣。
因此,得罪人的事、背黑锅的活,这些出力不讨好的差使,最终总是落在范闲的身上。
在赖名成死后,范闲成为了御史们的公敌,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整个纪检监察系统。
在林若甫罢相后,范闲又站到了百官的对立面,只能默默地背起陷害林相的黑锅。
庆国朝堂的格局,和我们印象的古代封建王朝并没有质的区别。林若甫统领六部,御史们监察百官,在文官集团与监察系统之外,宗室皇子们是另一派不可或缺的政治力量。
由于赖名成与林若甫的原因,范闲得罪了朝中的大多数人。但是,只要他选择与某一位皇子合作,依然可以背靠大树、自在乘凉。
事实上,从范闲入京的第一天开始,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太子,两人都曾向他抛出过意向合作的橄榄枝。
在范闲出使北齐归来后,太子与范闲一度走得很近,连长年在外、边关戍守的大皇子也与范闲相处融洽。一旦范闲在朝中有了后台,孤臣的计划必定会流产。
因此,按照庆帝的思路,在范闲接手内库、成为权臣后,就必须要众叛亲离、孤掌难鸣。孤臣,只能是孤独落寞的。
庆帝比谁都清楚,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何快速地让范闲与皇子们翻脸,最好的办法就是宣布范闲的皇子身份。
如此一来,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再也不会对范闲抱有拉拢腐蚀的幻想。毕竟,以前的范闲是可能的盟友,以后的范闲是可能的对手。
夺嫡不是请客吃饭,太子们心知肚明。
庆帝为了让范闲与众皇子反目,还顺便公布了范闲的母亲——叶轻眉。
在《庆余年》的宇宙里,叶轻眉是个人尽皆知的奇女子。爱她的人心心念念,恨他的人咬牙切齿,正如范建说的那样,“叶轻眉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有多少人爱她,就有多少人在恨她!”
在这个世界上,最恨叶轻眉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皇后,一个是长公主;好巧不巧的是,两人分别是太子与二皇子最强力的支持者。
皇后与长公主,两人都视叶轻眉为仇敌,所以,她们一定要斩草除根,站在范闲的对立面。如此一来,范闲与皇子们彻底翻脸,孤臣的进度条也就完成了100%。
在庆帝的世界里,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废材,一种是耗材。
从二皇子到范闲,庆帝眼中的皇子,从来不是儿子,只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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