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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嘉靖：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赵贞吉，你可知道李翱这句“云在青天水在瓶”是何意？

赵贞吉：回皇上，微臣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天生万物，各有其职，陛下代天治民，天下臣民皆应顺服君命，犹如云处青天，水居银瓶一般，各安其位，各履其职，方为顺天之道。

嘉靖（对吕芳）：瞅瞅，不愧是翰林院庶吉士出身，学识斐然啊，朕看当个大学士绰绰有余了。

吕芳：主子说的是，赵巡抚才识向来名著朝野，也是因此主子当年亲手拔擢他为翰林编修。

嘉靖：可是朕还有一句话要问问这位“才著朝野”的赵巡抚，“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各安其位”还是“云水不谐”？

赵贞吉：回陛下的话，臣以为，居其位，则谋其政。朝廷自有典章制度，今圣君在位，众正盈朝，非庆历之乱象可比，庙堂之上，自有人忧民，江湖之远，则无需忧君。

嘉靖：这么说来，你江苏治下，没有这等处江湖之远，忧君之民了？

赵贞吉：臣奉君命，牧守一方，治下臣民，皆视君如父，对君父唯有敬、爱、诚，绝无其他。

嘉靖：哼哼，话可别说满咯，有道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你回去后，也别光闷在巡抚衙门，江左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替朕也多走走，多看看，有什么花花草草，梅兰竹菊的，也多打理打理，等日后回京，也好向朕讲讲江南好风光。行了，你回去吧。

吕芳（追上前方的赵贞吉）：赵大人，这是前些天造办处呈给主子的一个麒麟镇纸，主子让赵大人带给裕王，还有一副御笔，请赵大人收好。

赵贞吉展开御笔一看，上书四个大字“宠辱，无意”。

02

张居正：孟静兄，可知陛下这四个字含义？

赵贞吉（我当然知道）：太岳兄可有教我？

张居正：这四个字应该指两个成语，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这两个成语又指一句诗。

赵贞吉：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我还是不知何意。

张居正：孟静大才，焉能不知陛下深意。陛下先以李翱《赠药山高僧惟俨》问孟静，后复以文正公庙堂江湖之语问对，皆是在说庙堂之外，有人不安于己位。又让孟静返宁后欣赏江左风物，当暗指此人就在江左。花花草草，应是说此人姓名与花草有关。孟静治下可有此人？

赵贞吉：是有一位自号麒麟才子者姓梅，居于江左。太岳可知陛下要我如何处理此人？

张居正：陛下之意，就暗藏于那首诗中，看庭前花开花落，重点在一个落字，截取宠辱二字更是说恩威宠辱皆自君定，他何敢自专，自号麒麟才子？还得之可得天下，故梅花必落之。而去留无意，则重在一个去字，无意还应指不仅要去，还要显得非刻意为之，换言之则要名正言顺，不以言罪人。如此去留无意，方使天上云舒啊。孟静，此事非同小可，陛下让孟静带麒麟镇纸给裕王殿下，便是在考验裕王在此事中的态度。此事当速决，否则万一为严党所趁，恐怕连徐阁老和裕王都难逃牵累。

赵贞吉：太岳高材，在下明白了。

03

徐阶（叹了口气）：孟静啊，时事多艰，江苏之事，你多担一担，要以大局为重。

赵贞吉：阁老放心，学生明白。

赵贞吉返宁，半月后呈上奏章，言江左有一群草寇，勾结倭寇，祸乱当地。日前以与当地驻军一道剿灭之，斩匪首梅长苏，缴获资财，已尽数启运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