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衣布衫也舒服

春天正盛大的时候，张婧仪也在欣赏自己的锦簇。这一年多她几乎无缝进组，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不任性，找平衡”。“我觉得我长大了一些，以前累了就把情绪写在脸上，现在是接受当下，做好每一阶段的事情。”近来雨水多了，在片场的闲暇时分，她坐在角落看雨，心里从没这样静过。

惬意的小憩，有点像“花芷”过的日子。张婧仪的新戏《惜花芷》 正在热播，故事的开头，花府忽遭抄家流放，一众仆妇住进了城郊的园子，却意外觅得了中式田园的一段生活。像诗中写的，“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这个临水而居的小院，是她最喜欢的场景。“我之前来横店拍过戏，觉得它像一个巨大的片场，所有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工作。”从前在别的城市拍戏，她会有兴趣到附近转转，看看当地人的生活。“但横店都是剧组，无论走到哪儿，都很容易碰到工作的人，想说换个环境都不行。”

这出热闹的大戏中，“花芷经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了不坐吃山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姑娘花芷站了出来，带着家中的妇孺、丫鬟开始经营创业，自谋生路。“从最开始是在街边摆摊，逐渐开了铺子，最后开酒楼，把将倾的花家大厦扶正。”演的时候，的确很有“爽感”，像在玩模拟经营的游戏。

梳理人物的时候，张婧仪做了很多想象。“花芷的优势在于，她从小跟着祖父游历， 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她敢去创新，没有被那些规矩束缚住。”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也不是一开始就懂得怎样经商，都得一步一步学。“长辈凭什么信任你，你能守住家业吗？带着丫鬟们沿街叫卖，在当时也要遭受异样的眼光。”

除了成长中的敢做任为、酣畅淋漓，她也感受到温情的包裹。“这部剧的节奏很快，不断地有故事发生，包含了亲情、友情、爱情，这种情感是更为动人的。”花家女子们，表面上斗嘴怄气，实际上心里都惦记着对方，在这里没有“全员恶人”，有的是彼此照应、共渡难关的一家人。

刚开始拍的时候，张婧仪都不敢站出来“指挥大家”，“我还挺不好意思开口的”。演祖母的刘佳，演三夫人的胡杏儿，还有演妈妈的田淼，几位老师一直鼓励她。“夫人们会围在一起，跟我说，没事的、你可以的，做得好她们还会鼓励我。”张婧仪的戏排得很满，长辈们常会感到心疼，“她们就叫我大姑娘，问我‘要不要给你送点小龙虾过来’，我觉得很温暖。”

《惜花芷》是张婧仪第一部古装戏，创作的新鲜感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做发型，第一次定妆，我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衣服的样式，梳头的工具，都是在现代戏里接触不到的。”根据剧情，她穿的衣服不是锦衣华服，而是粗布麻衣，和小时候对古装戏的想象不一样，但她特别喜欢，“穿起来很舒服。”

渴望一个独居的小公寓

今年她还有一部电影《被我弄丢的你》上档，在一个冷门档期里，收获了不错的票房。那时她还正在剧组拍戏，抽出时间做路演，忙得马不停蹄。“路演让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观众看完马上给你反馈，那种感受很真实。”她尤其喜欢去大学路演，“一群男生女生充满元气、很有希望的样子，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我特别喜欢去学校。”

这是一部写实的作品，爱情故事之外，体现的是年轻人的职场困境，恋人面对彼此的无措。“拍完这部戏，我意识到，现在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都在快餐化。有情人不再拿很长的时间了解彼此，喜欢的那一刻马上决定在一起，真的在一起了，又发现自己还不够了解对方，跟想象的不一样。人生也是一样，扎着头往前走，不断地走，没有喘口气的空间。”

很多观众看完后，会代入自己的现实生活，会给爱情寻求解药，并在路演时与主创分享。这个过程让张婧仪特别有感触。“我今天看的一本书也在讲，不管你是导演、作家还是演员，你写一本小说还是演一部戏，故事里的人物都是讲述不尽的。被观众、读者看到后，他们提供新的想象与解读，反哺了创作者，才形成一个完整的交流闭环。”

和《惜花芷》相比，《被我弄丢的你》的主角王斤斤，是另一种女性范本。两个人都坚强能干，有面对生活的勇气，但她们也有两个时代不同的观念。“花芷是拖家带口，她的家庭观念很重，尽管她也犹豫过、困惑过；王斤斤看重自我价值，她远离家乡和亲人，走出了自己的生活。”

生活里，张婧仪也是要强独立的性格。她很小就上了寄宿学校，大事小事自己决定。决定要当演员之后，她自己买票坐飞机参加艺考，往返于北京、上海、长沙。订机票，找住宿，都是自己做。“我觉得自己去考试更加方便，压力也没那么大，反而跟家长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心里有压力。”

戏中王斤斤有自己的独居小公寓，张婧仪可太羡慕了。“我的职业就像游牧民族，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住，就算在北京租了房子，也只是放在那，我一年住不了多久。我也期待下了班，有一个布置好的温馨的家，各种生活用品摆在那儿，每天的作息很固定，但现在没有办法。”

假如也遇到“白晓宇”，一起在大城市打拼，这种感觉当然很好。“但我的职业也不允许”，张婧仪觉得这是一种平衡，“成为演员，已经让我看到很多别人没有看到的世界，我的收获也已足够丰富。”她有一个好朋友，曾用 100 天时间环游地球， 住过出租屋，也睡过桥洞，那样的生活她也很想去经历。

她还有个同学在意大利，听说那儿有很多短期课程可以学，艺术鉴赏、调酒、舞美，张婧仪就想学一个和自己的专业无关的。“我有时候会想，人这一辈子挺无聊的，不管你是多厉害的人，都要每天吃饭睡觉，无聊是人生常态，所以我们才要在无聊中找事情做。”最近听好朋友科普，她对攀岩有了兴趣，打算先从室内攀岩学起来，至于要不要向户外拓展，日后再说。“人生就是看缘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