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类的各种感情也有等级的话,那么爱情可能是最美好的感情之一。
爱情是一种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一种强大的力量,它是内心的宽容与满足,是对人生的感恩和珍惜。
爱情就像月亮,会有圆满,也会有遗憾和错过,但只要用心,它的每次到来,都会让人更加成长和成熟。
但这种“最美好的情感”,同样也是一把双刃剑——你给对方多少伤害,它就会一样回馈给你多少伤害。
一把利刃的锋刃是不能触碰的,碰上了,就是一道口子。
2006年,一名女护士郭爽因教唆小她五岁的男友王子健杀害自己的顶头上司,被警方抓获。
这一年,郭爽23岁,参加工作不久;而王子健18岁,是一名刚刚成年的高中生。
警方发现,三人中间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恋爱”关系。
先是郭爽被上司无理侵犯;再是郭爽享受着上司给的“不劳无获”;最后,谈了新恋爱的郭爽一来对上司没了耐心,二来没能从上司那里得到更多东西而恼羞成怒,两人反目成仇。
越想越气得郭爽将自己的遭遇以诉苦的形式告诉了王子健,并教唆他为自己讨个说法。
不谙世事的高中生仅认识郭爽不到三个月,便决定“一怒为红颜”,和郑爽一起将上司杀害。
临刑前听到小男友可以“活下来了”,一直很平静的郭爽突然哽咽,喜极而泣。
这份笑容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有为自己冲动的后悔、有对小男友的愧疚,或许也有为小男友死里逃生而发自内心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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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故事,要从一个叫方伟召的海归高材生说起。
1965年,方伟召出生于河南禹州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但他自幼头脑聪明,靠着自己的勤奋改变了命运。
18岁那年,方伟召考上河南省医科大学,大学毕业后,方伟召被分配到一家医院工作,人生开始一路高歌猛进,顺风顺水。
工作期间,方伟召断断续续的读书,于1995年9月攻读了医科大学肝胆外科研究生,取得硕士学位。
取得硕士学位后,他继续深造,又用三年时间攻读了同济大学肝胆外科博士研究生,获得了博士学位。
那个年代,一位医学博士的含金量如何,自然不必多说。但方伟召求学的道路没有停下,1999年,方伟召申请到出国留学的机会,远赴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从事肝胆专业博士后研究。
取得如此成就之后,方伟召没有立刻回国工作,他又去哈佛大学医学院攻读了分子生物学专业的博士后学位。
妥妥的学霸!
这样厉害的人才,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争抢的人才,方伟召很轻松就拿到了美国绿卡,他把妻子孩子也接到了美国,打算留在美国工作。
在美国工作没几年,方伟召在国内工作的第一家医院为了引进人才,以高位、高薪为由让方伟召回国内工作,面对高薪的诱惑,方伟召同意了。
但回国工作遭到妻子的反对,为了回来工作,方伟召还和妻子离了婚。
回国不久后,方伟召便成了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后来又通过竞聘上岗,成了医院的人事处处长。
方伟召的事业,在不惑之年来临之前稳定了下来。可以想象,如果照着这个轨迹走下去,他的人生不会缺少鲜花和金钱。
但,人生没有如果。
改变,是从郭爽来到人事处开始的。
02
郭爽,1983年生,大专学历,学的是医护专业。
2005年,郭爽通过同学介绍,往方伟召所在的医院投了一份简历,成功入职后,她被安排到人事处来给方伟召当助理。
彼时的方伟召已年满四十,离婚回国后一直是单身状态,郭爽的到来让方伟召每天的工作有了不少活力。
而刚踏入社会的郭爽,也觉得方伟召是个很好的领导:
“无论是他的业务水平还是跟下属之间的关系,他都做得不错,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和其他同事都认为他是个好领导。”
一个是年轻靓丽,对社会懵懂无知的职场新秀;一个是中年离异,对工作游刃有余的职场老鸟。
在工作中,郭爽经常受到方伟召的指点,做了错事一般也不会挨骂,这种来自上司的关怀,让郭爽很受用。
2006年2月26日,刚过完春节假期,这一天是方伟召的生日。
晚上下班后,人事处的同事一起给方伟召开生日派对。吃完饭,方伟召又请大家一起去了KTV。
同事之间在KTV,免不了划拳喝酒玩游戏,在同事们一阵阵的歌声和嘈杂的划拳声中,郭爽很快不胜酒力,倒下了。
醉酒之后,郭爽对当天的事情一无所知,后来她从同事那里听说,自己当天晚上吐得一塌糊涂(记者采访时所说)。
一行人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方伟召主动提出,要送郭爽回家。
但是,郭爽上了方伟召的车后,方伟召并没有将她送回家,而是带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
“当时我喝得迷迷糊糊的,还记得有人跟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后来就感觉有人强制……再后来就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郭爽发现自己赤身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03
方伟召见郭爽醒了,上来一个劲地跟她解释情况,但郭爽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一边哭一边穿衣服,不愿意听方伟召的解释。
“我抓了衣服,穿了衣服就往外跑。”
一夜宿醉,当郭爽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强奸了。
“我不想再看见他。”
“本身他在我心里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可你心里很完美的一个形象在一瞬间打碎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欺骗,太多的伪装。”
“人的外表和内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回忆起被侵犯的那几天的心情,郭爽如上说道。
然而,郭爽心里对方伟召的失望和仇恨,真的到了这种程度吗?
没有。
郭爽的“失望”,很不坚定。
此事发生到这一步,郭爽是个百分百的受害者,如果换了正常人,此时都会选择报警将施暴者绳之以法。但郭爽偏偏没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另外一种处理方式,最终把方伟召带入深渊,也将自己带入了深渊。
事后的方伟召不断给郭爽道歉,并承诺自己会通过别的方式“补偿”她,郭爽犹豫了。
随后的时间里,方伟召确实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工作、生活上都对郭爽多加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方伟召去世后,有记者对郭爽提出问题:“你对方伟召是什么感觉呢?是厌恶?还是排斥?还是说有种平淡或者是异样呢?”
郭爽沉默了几秒,用一个“烦”字回答了记者,但不到半秒,她就加上了一句“又很无奈”。
“有时候我也想尽量躲避,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因为其他一些不想舍弃也不能舍弃的东西,只能强制自己去顺从。”——郭爽
郭爽口中的“种种原因”、“不能舍弃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物质而已。
归根结底,是方伟召给的物质足够让她心动,给了她足够的满足感,让她觉得自己牺牲身体换来这些是值得的。
这种物质追求,起初或许是源于对方伟召的仇恨、报复,但物质享受多了,郭爽迷恋上了这种不劳无获的感觉。
有了这种感觉后,郭爽自己把自己从“受害者”的位置上换到了“交易”的层次上,她开始把两人的关系,当成了换取物质享受的“工具”。
人都说,利益绑定的关系最牢靠,那么为什么二人最后又反目成仇了呢?从2006年2月两人确立恋爱关系,到同年9月方伟召遇害,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04
郭爽和方伟召的关系持续了几个月后,接受这种关系的郭爽逐渐露出了贪婪的一面,开口索要的东西也越来越让方伟召难以接受。
二人到底是算恋人还是情人?方伟召也不断的问自己,但郭爽心里,却一点疑问都没有。
她不可能真的接受方伟召,而之所以和他保持关系,是觉得方伟召强奸过自己,是“欠自己的”,她要从方伟召身上得到应有的补偿。
和方伟召在一起三四个月后,朋友给郭爽介绍了个小五岁的男友——正在上高中的王子健。
和郭爽认识时,王子健刚满十八岁,还在读高二。
郭爽对于爱情的感觉被方伟召破坏殆尽,又从王子健身上找了回来。
王子健是一张未经世事的白纸,情窦初开的他性格偏执,又是在叛逆期,遇到郭爽后很快就被这个知心的大姐姐吸引了。
“她和我聊得来,我看得出她很真诚。”
因为王子健经常逃课上网,二人便频繁地通过网络工具聊天,越来越亲密,不到一个月就确认了恋爱关系。
郭爽在王子健身上找到了真正爱情的感觉,给方伟召的时间自然越来越少,除了正常工作的接触外,她开始有意地避免和方伟召的接触。
这种刻意躲避,引起了方伟召的不满。
方伟召多次找郭爽“和好”,都遭到郭爽的拒绝,盛怒之下的方伟召利用自己人事处长的权利,将许诺给郭爽的护士编制取消了,又将郭爽的人事关系都医院开除,让她成了一名“临时工”。
王子健
眼看着自己拿身体换来的“铁饭碗”不翼而飞,郭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不能在单位公开闹事,方伟召也没有妻子孩子,也就是说,她拿方伟召毫无办法。
郭爽被分到外科病房做护士,跟人事处助理的工作相比,护士不仅每天忙碌,还没有领导的“照顾”,不久后郭爽就受不了,多次跑到人事处找方伟召理论。
但被方伟召拒绝了。
郭爽把自己的“委屈”,添油加醋地说给了小男友王子健,却隐瞒了自己和方伟召不正当的关系。
同时,郭爽向小男友透露了报复方伟召的想法。
未经人事的王子健哪里分得清郭爽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郭爽的“遭遇”让他火冒三丈,他觉得,自己作为男朋友,应该替郭爽出头。
这种无知和冲动,被郭爽看在眼里,并加以利用。
2006年9月的一天,郭爽又来到方伟召的办公室找他“理论”,因为是工作时间,方伟召怕吵闹影响不好,便和郭爽约定下班后再商量。
郭爽联系了王子健和他一同等候方伟召。
见面时,方伟召问郭爽身边的男孩是谁,郭爽骗方伟召说“是我表弟”就主动坐在了驾驶舱内,方伟召也就没多想,随即上了副驾驶,而王子健则坐在后排。
郭爽把车子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开始和方伟召“谈判”。
谈判自然不算顺利。
王子健见方伟召不愿改变主意,更加义愤填膺,掏出郭爽事先为他准备的手术刀挥向了方伟召的颈部。
这一击未对方伟召造成致命伤,方伟召吃痛后挣扎着逃离车内,一边跑一边呼救。
王子健追了出去,除了手术刀之外,他还准备了一把羊角锤——追上方伟召后,他用锤子狠狠砸向了方伟召的头部……
这个时候,郭爽和王子健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方伟召死后,郭爽和王子健开车扬长而去,把汽车开到另一处僻静地方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然后回到郭爽的住处,准备收拾行李开始“浪迹天涯”。
可怜的王子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还沉浸在和郭爽“浪迹天涯”的浪漫幻想中,就被警方在火车站当场抓获。
05
郭爽和王子健的行为属于“激情犯罪”,也就是说,是在强烈的情绪推动下,临时起意实施的爆发性、冲动性犯罪行为,属于情感性犯罪。
这类犯罪还有个特点,就是没有严密的计划,只在乎一时痛快。
2007年8月17日,郭爽和王子健被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依法判处死刑。
2008年12月,最高法核准了对郭爽的死刑,而王子健则被改判为死缓。
在被押赴刑场交付执行的前一天,郭爽表示王子健是无辜的,希望他能够活下来。押赴刑场的当天,郭爽再次向法官问了王子健的消息。
法官问郭爽:“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知道他的结果?”
郭爽说,不知道。
法官告诉她,“就像你昨天说的希望她留下来,你如愿了,他留下来了,他判了缓刑。”
“真的?”
一直保持平静的郭爽再也难掩眼里的泪水,一瞬间,笑了又哭了。
郭爽突然喜极而泣
那一笑之后的眼泪,有为自己的冲动,有为自己的无知,也有为王子健的“留下”。
正如王子健所说得那样,这是个惨痛的教训,案中的三人,全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一生,甚至生命的代价。
方伟召利用上级对下级的关怀,对不谙世事的新同事“趁虚而入”,殊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高学历双料博士未能控制自己的欲望,未能严格自律要求自己;而且事后没有承担责任的意思,自己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从郭爽的角度来看,郭爽在被强奸后没有及时报警保护自己的权益,反而动起歪心思利用身体和方伟召“做交易”,是为可悲;发现“交易失败”后,为了泄私愤而怂恿王子健杀害方伟召,是为可恨。在可悲和可恨之前,是郭爽的不懂法、冲动导致了这一切。
这两位的悲剧都是源于自己的不道德,也都吃了自己不自律、不自爱的因果,最可怜的,是那位少不经事的小男友。
对于王子健,他以无辜者的身份被卷进来,帮助郭爽“出头”,这并不是爱,而是源于他的少年懵懂;不懂事、不懂法、不理智才让他成了郭爽泄私愤的棋子。
幸运的是,他还有机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
此案虽然过去十五年了,但却留给众人诸多启示。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金钱?物质?美色?地位?当这些诱惑极大的东西平白无故地降临,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去驾驭它,就要冷静思考接受他们的后果。
只有每个人都保持自律、自爱、自重、自尊,才能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