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犹太教的以色列在以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为主的中东地区是一个十足的另类。 自从古代的以色列王国被罗马帝国吞并以来犹太人在世界各地辗转迁徙长达两千余年。直到1948年5月14日和15日的午夜之交已流亡两千余年的犹太人才在古代犹太人国家所在的巴勒斯坦地区宣布建立以色列国,可就在一天之后埃及、外约旦、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五个阿拉伯国家就集结了4万多军队向以色列发起进攻。
此后直到1982年以色列同阿拉伯国家之间先后爆发了5次中东战争:以色列屡战屡胜,阿拉伯国家屡战屡败。可以色列在打赢五次中东战争后仍没能改变自己所面临的恶劣地缘环境:目前以色列实际控制面积只有25740平方公里。以色列国土南北长度不过433公里,东西最宽处只有五十多公里,而特拉维夫走廊的东西宽度也就10公里。缺乏战略纵深的以色列一直身处在资源、人力等方面占绝对优势的阿拉伯国家的包围中。
尽管以色列接连打赢了五次中东战争,可缺乏战略纵深的以色列只要败一次就有亡国之危。即使在不考虑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的关系这一前提下以色列的领土从自然环境上看也是比较恶劣的:以色列超过60%的国土面积为沙漠与旱地,因此成为了世界上淡水资源最稀缺的国家之一。整个以色列在排除掉荒漠后只有615万亩可耕地,人均耕地面积大约只有0.7亩左右。
以色列的国土加上实际控制占领的巴勒斯坦领土一共只相当于北京市的1.5倍多,以色列的人口只有北京市常住人口的43%不到。就是这样一块弹丸之地还各种资源都缺:别看以色列所在的中东地区是世界上石油、天然气资源蕴藏量最丰富的地区,可以色列偏偏就是中东地区一个罕见的贫油国。以色列不仅缺乏像其他中东国家那样丰富的油气资源,而且像耕地、淡水这样事关生存的最基本资源也极度匮乏。
就是这样一个资源匮乏的弹丸小国却是中东地区工业化程度最高、经济最发达、人类发展指数最高的国家。经济高度发达的以色列同样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以色列的军事实力自然无法与美、中、俄这些世界级军事强国相比,不过以色列在中东地区却是名副其实的军事强国:以色列是全球仅有的九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之一。在如今的国际军火市场上以色列已成为和美、俄等国一样的武器出口大国。
弹丸小国以色列为什么能如此豪横呢?以色列是以犹太人为主体民族的国家。犹太人曾在世界各地辗转迁徙长达两千余年。历史上欧洲人掀起过一轮又一轮对犹太人的迫害浪潮:公元1096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后欧洲社会就出现了“杀一个犹太人即可拯救你的灵魂”这种宣传。这一年5月到7月间光是在莱茵地区就有大约12000名犹太人被杀害。直到20世纪前半期欧洲的犹太人仍被严格限制在特定区域内居住。
欧洲人对犹太人的长期歧视迫害促使犹太复国主义思潮从19世纪开始兴起。犹太人作为一个被排挤迫害的小众民族如果不能维持内部的团结就只能任人鱼肉宰割。正是犹太人长期被迫害的历史塑造了犹太民族的凝聚力。尤其是二战期间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进一步强化了犹太民族内部的凝聚力。犹太人正是靠着这种凝聚力才得以成功复国,也是靠着这种凝聚力使他们的国家变得日益强大。
以色列复国70多年来一再与人口规模、领土大小远超自己的一众阿拉伯国家发生冲突和战争。体量渺小的以色列可以战胜对手一万次,但只要输一次就可能是灭顶之灾。除了外部的敌人之外缺水、缺地、缺粮都严重威胁着以色列人的生存。现实的生存危机使以色列人形成了强烈的忧患意识。以色列只有不断发展壮大自己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科研实力才能为民族争取到生存机会。
强烈的忧患意识和民族凝聚力是以色列赖以发展壮大的精神基础。以色列自1948年复国以来在耕地狭窄、土壤盐化、水源匮乏的状态下凭借难能可贵的开拓意识与勤劳务实的创业精神建立了精耕细作的集约化农业。以色列只用了占总人口不到5%的农民就打造了世界级的发达农业。以色列出口到欧洲市场的农作物之多使其被欧洲人冠以“欧洲厨房”的称号。
从20世纪60年代至今以色列的农业产出翻了5倍,因此被公认为已跻身世界农业最发达国家的行列,然而以色列全国农业用水总量30年来一直稳定在每年13亿立方米左右。这在全世界的农业大国强国之中是相当少的用水量。以色列人之所以能用有限的水资源打造出世界级的发达农业和他们的灌溉技术是密不可分的:以色列所有农田都采用了喷灌和滴灌现代灌溉技术和自动控制技术。
以色列的农业生产是一种精准农业模式:通过对作物种植区域内的数据采集、监测、反馈根据空间变异定位、定时、定量地实施现代化农事操作技术与农业管理,从而力争以最少的成本投入实现同等收入乃至更高的收益。以色列的农民都可以熟练运用一款软件,而这款软件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因为这款软件会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应该种植?干旱的时候浇多少水最合适?什么样的温度、湿度最适宜作物生长?
以色列的工业企业集中分布在海法与阿什杜德之间的沿海平原地区。以色列主要的工业部门有:食品加工业、纺织服装业、钻石加工业、军事工业、化学工业以及高新技术产业等。这其中军事工业和以计算机技术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产业是以色列工业部门最具代表性意义的典型。以色列的工业发展与军事发展实际上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以色列有大量的工业企业都是军民两用的。
这些企业在平时是支撑国民经济的支柱,在战时则为前线提供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以色列的军工技术带动了冶金、电子、材料、制造工艺、信息、生物等多个技术领域的民用产业发展,而这些技术在战时状态下同样也可以转化为军事技术。以色列这个弹丸小国建立了完整齐全的军用和民用工业体系:在和平状态下以色列的工业技术为改善国民经济服务,而在战时状态下就成为了国防建设的支柱。
以色列曾把法国的“幻影”战斗机改装成“幼狮”战斗机,把英国的“百人队长”式坦克改装成“战车”式坦克,把苏联的“卡拉什尼克夫”式冲锋枪改装成“加利利”式自动步枪……以色列还自行设计、制造了包括各式战斗机、多种口径的火炮及所需弹药、常规炸弹、舰对舰导弹、巨型舰只、卫星、通讯系统与电子设备等在内1000多个武器品种。如今以色列在国际军售市场上与美国、俄罗斯等军事强国占据着几乎相当的市场份额。
以色列是一个只有900多万人口的小国。这其中犹太人约占总人口的74.4%。以色列的犹太人口中有100多万的哈瑞迪原教旨主义犹太人根据教义是不能服兵役的。这样一来能服兵役的犹太人口就只有500多万人。这500多万人中女性占了大约一半的比例,而剩下的男性人口中青壮年最多只占三分之一。再排除掉因为身体有先天疾病不适合服兵役的人,那么以色列适合服兵役的成年男性犹太人口只有六七十万人。
我们不妨再看看其他中东国家有多少人口:埃及有1亿多人口,叙利亚有1700多万人口,约旦有1083万人口,沙特有3480多万人口,伊拉克有4000多万人口,伊朗有8000多万人口……这些国家中有的光是适合服役的青壮年人口都快赶上以色列的总人口了。以色列针对于此采取了全民皆兵的兵役制度:凡是适龄犹太男性年满18岁都会被征召从军,犹太女性年满18岁只要身体健康也必须服兵役2年。
从1956年以来阿拉伯人中的德鲁兹人也和犹太人一样被以色列国防军征召从军。在战时状态下女兵也要编组进入作战部队。这样以色列军队数量就会增加百分之五十。在以色列时不时就可以见到随身携带枪支武器的以色列女兵在街头行走。以色列考虑到自己与阿拉伯国家的冲突并不强制要求阿拉伯裔公民服兵役,但允许本国阿拉伯裔公民自愿服兵役。目前以色列国防军中确实有相当比例的以色列籍阿拉伯人在服役。
目前以色列拥有一支20万人现役常备部队,另外在以色列全民皆兵的兵役制度下还有50万预备役部队。以色列所谓的预备役部队实际上很多是由具备实战经验的退役军人组成,因此战争状态下的以色列能在短时间内拉出一支70万大军。以色列空军的“费尔康”预警机、以色列陆军的“梅卡瓦”坦克等武器装备都是国际军火市场上的抢手货。从1948年立国以来五次中东战争的经历让以色列军队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2021年11月以色列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发布的“天蝎座”系列新型电子战系统能有效应对陆、海、空多种威胁,还能同时针对不同方向、不同频率的多批次目标实施电子干扰。以色列的杰里科弹道导弹射程可达5000公里,而且可以搭载重达1300千克的核弹头。以色列是目前全世界仅有的九个拥核国家之一。以色列高度发达的经济基础也为军事行动提供了后勤保障方面强有力的支持。
以色列是中东唯一的发达国家,也是亚洲仅有的四个发达国家之一。华尔街的大小公司中有几乎一半是犹太人创建或控股。以色列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超过80家(这一数据在全世界仅次于美国和加拿大)。全球最大非专利药制药企业TEVA、以色列最大企业全球网络保全产品巨头科技公司、著名国防承包商Elbit系统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公司。其实以色列国家如此之小能有这样几家公司就足够了不起的。
可以色列还有很多有很强的竞争力的中小公司(尤其科技公司更是厉害)。仅仅在2016年这一年之中以色列就涌现出1000多家创新科技公司。这意味着平均每天都有3家新公司诞生。犹太人一直笃信:土地会被夺走,财富会被拿走,但知识拿不走。因此犹太家庭对孩子的教育向来相当重视:宁可不给孩子留遗产,但一定要让孩子接受很高的教育。以色列有着中东地区最高的平均受教育年数和最高的识字率。
以色列与日本并列为整个亚洲平均受教育年数最高的国家,而在全世界则排名第22位。中东地区最好的10所大学里有7所位于以色列(其中前四名都是以色列大学)。小小的以色列曾诞生过12位诺贝尔奖得主。早在1999年每1万个以色列人中就有145名科学家和工程师。在美国每1万人中只有85名科学家和工程师,日本的同类数据则是70多人,而德国还不到60人。
以色列的人均论文发表数为全球最高,大约为全球平均水平的10倍左右。目前以色列在全球科技创新能力上排名第十一位、高科技出口总额排名第十六位。24%的以色列劳动人口拥有大学学历。以色列是所有工业化国家里仅次于美国、荷兰的学历程度第三高的国家。以色列从1948年复国以来从世界各地吸纳了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犹太裔成功人士:这些人中不乏政治家、企业家、科学家。
这些受教育程度甚高、充满创投精神的高科技人才的到来为以色列的科技发展和经济建设带来了巨大的智力优势,同时以色列政府也适时根据实际情况对本国经济从制度上进行改革。以色列还通过多种形式的多边和双边合作为本国的研究与开发工作提供经费来源,同时也通过这种方式借用国外的先进技术和优秀人才来弥补自身的不足。从20世纪60年代起以色列政府就在原有的工业基础上兴建了一大批大型企业。
从70年代起以色列一方面已先进技术武装传统工业,一方面大力发展精密仪器、计算机、航空航天、生物化工等高科技产业。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也会对以色列传统工业、农业、军事等领域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以色列是一个极其重视创新与研发的国家:以色列GDP的4.5%都用于新技术的研发,而在这4.5%之中又有30%用于军事性质产品的研发。4.5%的比例从绝对值上看并不大,但实际上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比例。
就连一向以重视技术创新闻名的德国用于技术创新研发的费用也只占其GDP的2%左右。以色列通过政府、企业、学界之间的通力合作累计孵化了超过1500家高新技术企业(平均每年就能孵化70至80个)。这些“毕业生”中有60%左右都能成功吸引到私人投资。智力资源对以色列这个缺乏自然资源的国家就是最好的资源。以色列相当重视与世界各国在产业与技术上的交流合作。
以色列先后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欧盟、美国、德国、法国、意大利等30多个国家与国际组织签订了科学合作协议。包括英特尔、IBM、微软、惠普、雅虎、Google等国际知名大企业在内有150多家外国公司在以色列的研究与开发项目中投资。2020年以色列3655.99亿美元的经济总量排名全球第35位,41560美元的人均生产总值排名世界第19位。在世界经济体竞争力排名中以色列位居第19位。
以色列的豪横除了自身因素之外还有外部原因。首先以色列作为一个以犹太人为主体的国家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犹太人的支持:国际犹太财团为以色列提供资金支持,犹太知识分子为以色列提供智力支持,而普通犹太移民则为以色列提供劳动力支持。加之犹太财团在美国政界、商界的影响力以及美国与以色列的特殊关系又使以色列得到了来自美国强有力的外部支持。
当初以色列建国的第二天就爆发了与阿拉伯国家的第一次中东战争。当时以色列获得了来自世界各地犹太人的支持,但空有资金而没时间购买军火、训练部队也没用。关键时刻是美国牵头西方世界国家向联合国提交了“停火申请”并在联合国安理会上极力促成阿、以双方暂时停火。在一个月的停火之后前期势如破竹的阿拉伯联军赫然发现以军的战斗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此后的历次中东战争中以色列或多或少都曾得到来自美国的资金、武器支持。从1948年到2012年美国在联合国安理会83次动用一票否决权中有42次是为了保护以色列。从1948年以色列复国以来直到2016年美国以各种形式累计提供了1243亿美元的援助。2016年9月14日美国和以色列还签署了一份总额高达380亿美元的军事谅解备忘录。以色列在获得美国援助的数额上可谓全球无人能出其右。
以色列不仅得到了来自美国和全球犹太人的支持,而且以色列的对手们也确实不给力。以色列周边的叙利亚、约旦、黎巴嫩一个比一个弱:要经济没经济,要武力没武力。沙特倒是富得流油,可惜在军事上就是一个战五渣。真正让以色列忌惮的是土耳其、伊朗、埃及这几个中东强国,可复杂的民族教派矛盾使这些对手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以色列。
以色列周边的伊斯兰国家彼此之间勾心斗角。这与以色列内部的团结一致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两伊战争中伊拉克与伊朗一共死了53万人,在叙利亚内战中包括平民在内至少伤亡12万人,然而五次中东战争中阿拉伯联军战死人数不过4.6万人。假设伊斯兰国家把用于内耗的精力用在以色列身上又会如何呢?事实上以色列在哪次战争中不是利用几个主要对手彼此之间的分歧从而在较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胜利的?